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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从小就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来说，野草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小时候，经常和小朋友们一起，拔一种水渠边易见的草，这种草是簇状的，根根相连，没有茎，只有从根部长出来的像面条一样细而长的叶子，就像女孩的头发。我们女孩子就喜欢挑上六根均等的，坐到屋檐下的大石头上，比赛编辫子，比一比谁编的辫子好看、匀称，然后接到自己的头发上，故意走路的时候一扭一晃，让那两根长长的辫子荡来甩去，创造一种漂亮女人的韵味。为什么这种草会有如此之长的叶子？小时候从来不想，只是凭感觉做喜欢的事。年龄渐长，常陪母亲到田间干活，最多的是锄草。每每此时，我都会想到白居易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花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真的，小时候就学了这四句，特别不喜欢，就是痛恨野草顽强的生命力，它给农民带来太多的劳动。几乎每一年，母亲的菜园都要锄上不知多少回草，我呢为了斩尽杀绝，就常常是在雨后或刚灌完蔬菜地面湿润的时候去拔，这样很容易连根拔起，然后把它们扔到太阳下晒死，心里就会哈哈大笑。就在那个春天，蒜苗地里长满了荠荠苗，干枯灰暗的叶子让我非常讨厌，如果是嫩绿的还能吃个野菜，可是那年天旱，这荠荠苗叶子还没长到一寸长就摇头晃脑地开了白色的小花，甚至摇起了果实的铃铛，我心里恶恶的，就一根一根地拔！真没想到，经过一冬一春的力量的积蓄，这小草，虽然地面上的叶子似有似无，而地下的根直而细长，简直就像一个锥形的长针深深地扎在土地里，我惊诧了。尽管嘴里一边嘟囔：“这个坏蛋，原来隐藏起自己的身躯，地下却有如此深而壮的根！”但是还是油然而生敬意：“野草啊野草，你是为了争得一寸之地才长这么长的根吗？”那些蒜苗、白菜、菠菜、上海青、豆角，包括玉米、小麦、大豆等作物，哪个都比你高大，可又有谁比你小小的荠荠苗的根深呢？感慨之余，终于明白野草为什么会不屈地遍地生长了。后来，研究了几种杂草，发现他们都是有着特殊的根，有的是一根直而壮的根深扎地下，用一般的锄具只会斩断三分之一甚至不到的根茎，于是地下的根又会长出叶子来；有的则是地毯式的长根法，每长出一节茎，就立马会长出要来，触地即长，牵连不断，让你根本就不知道哪是主根；还有的除了主根之外，又有许多副根，蔓延在周边的土地里，就像生出的许多根儿子，杀其父，子又生，依然让你无可奈何。不禁又想，为什么这些野草的根有如此强的再生能力呢？而许多庄稼蔬菜锄头稍一不慎，触之即亡，慌的农民又是拥土又是浇水，即使像照顾病号一样去细心也无法挽救它们的生命。能吃的作物和蔬果基本上是这样，莫非是农民过多的呵护造成它们的脆弱了吗？随之就想，假使把那荠荠苗秧到田里，让它喝足水，吸够养分，那么经过一年两年之后的培育之后它的根是不是也会脆弱呢？这一想法一旦产生，我就立即试验，第一年撒下的是原种，像其它菜一样地照料，竟然长的是鲜鲜嫩嫩，一片翠绿；第二年撒下田里收获的种子，叶片果真愈来愈宽大叶厚、翠绿鲜嫩，呵，小小的草已经华丽转身，变成了菜！我去拔下它时根并没那么深长且坚韧了！育人何尝不是如此！环境越艰苦，成长越不易，坚韧的性格逐渐形成，一旦扎下深根，真是百折不弯呢！相反，条件越是优越，一切得之轻而易举，不需根系深长亦能喝水、吸养，何必劳神，时间愈长惰性滋生，最终就只有短而脆的浅根，当然一拔即掉！啊，小小草，感谢您开启了我的智慧，让我增长了一份人生的感悟！从此之后，那份对野草的怨恨就减少了几分。虽然它让人们的劳动增加了几分，但谁又能说它不是在培养人们的勤劳、磨炼人们的耐性呢？试想，田间不需要锄草、翻地、养墒，农民不需要干活都能吃上零食蔬果，那人间不是养了一堆好逸恶劳的闲人？天岂不怒乎？
作者简介：张文丽，河南济源人，在延庆外国语学校任教。热爱读书，热爱生活，乐观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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