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利国:老家的构树(散文)
很多人的故乡记忆里,都有构树的影子,我却对构树充满了感恩。
十一国庆假期,有位朋友说要到我老家看看,这位朋友八年前去过一次,给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尤其是村庄的位置布局隐蔽,山势独特,民风淳朴,是养生休闲的好地方。我细细品味,朋友说得很有道理。
我们开车从十巫高速,一个半小时到我的老家竹山擂鼓镇护驾师家湾。这是新开通的一条高速公路,给我的感觉是道路宽敞,视野开阔,路面平坦,风景秀丽。也是回老家的首选之路,一路上我赞叹不已,过去一天的路程,如今缩短一个半小时。不仅给人们出行带来方便,更重要的是为当地经济建设注入了活力。
老家的房子目前没有人住,哥嫂他们时不时地回去住几天。我领着朋友在房前屋后看看,他边看边问了一些事情,好像他很懂风水似的,连连称赞这个位置好。我知道他这是恭维话,山沟沟普通农家小院有什么好。但对我来说是永远忘不了的地方,也是十分牵挂的地方,更是魂牵梦绕的地方,这也许是年龄大了的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故乡的情怀更加浓度。这天的气温有点高,但走到我家明显觉得凉爽,微风徐徐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瞬间觉得精神好多了。几只白鹭在空中来回盘旋,似乎是在欢迎主人回家。我的朋友说,白鹭选择栖息之地是很有讲究的,说明这里的环境特别适合生存。记得我小的时候,村里的白鹭特别多,后来就逐步变少啦,再后来根本看不到,近几年随着环境的改善,很多白鹭又回来安营扎寨。
房前几棵大构叶树引起了朋友的注意,奇形怪状的树干,茂密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透过树叶零星的撒在猪圈的周围。
说起这构叶树,我想起了老父亲。过去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里,围绕一个大天井,房挨着房,谁家小孩儿的哭叫声,都听得一清二楚。80年代初,因为住房面积太小,父亲给哥哥商量,准备搬出大院另盖新房。父亲选择在一个小山坡上盖,别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搬到新家后,父亲不知从哪里弄回一些构叶树,房前屋后只要是能生长的地方都栽上了。从此以后,父亲闲暇时修枝,打叉,拔草,施肥。还别说构叶树特别听话,一天一个样。其他人都笑话我父亲,栽什么树不好?非栽这些不成材的树。搬家很长时间,我探亲回来,也觉得栽这种树不好。并告诉父亲应该多栽点水果或风景树,父亲说你懂什么?
父亲讲,目前农村条件十分差,房前屋后种花花草草好看,但不适用。过去在大院住没地方栽树,现在有地方,就应该发挥应有作用。门前坡地栽上竹子,可以编织很多实用的工具。构叶树材质一般,但叶子用途多着呢?三年后效益就来了,农村家家户户都需要养猪,每天都要上山或地里采猪草,由于养猪人特别多,采猪草就是一个难题,也没有钱买饲料,偶尔喂点苞米地瓜只是催肥期才舍得。这时父亲的构叶树就派上了大用场,父亲不再为每天采猪草而发愁。随着构叶树一年年地长大,父亲养的猪也越多。原来父亲是把构叶树当饲料树养。
三年后村民才看出门道,夸我父亲有远见,也效仿父亲的做法。父亲喜欢在构叶树下乘凉,尤其是劳累收工后,喜欢拿把椅子,泡上一壶绿茶,夏天摇着大蒲扇,边抽烟边欣赏构叶树。只要是父亲在这里休息,圈里的猪都开始叫唤。父亲知道它们饿了,来不及准备饲料的情况下,随手就在树枝上拽一把构叶,撒在猪圈里,猪再也不叫了。听父亲说,构叶营养丰富,特别适合喂猪,但生吃效果差,煮熟后更好。有一次我回去看到父亲手拿木钩,我问父亲干什么?父亲说猪饿了,我正在钩构叶树枝喂猪。其中有两棵构叶树正长在猪圈两侧,树冠已经向猎圈内延伸,猪稍微抬头就可以吃到树叶,下面的叶子已经吃完了,上面的树叶猪又够不上,我用钩子轻轻一钩,猪就可以吃上了。我也试验了一下,也觉得好玩。难怪父亲只要是在家,总喜欢在房前屋后转悠,也是乐在其中。有时我接父亲到十堰住一段时间,事先说好的住一个月,可是半个月就吵吵要回去,看来父亲舍不得老家的一亩三分地。
父亲在八十九岁那年离开了我们,现在老房子虽然没人住,但保存完好,构叶树长得十分茂盛,猪圈只有栅栏。朋友给我说,经过你的描述,清晰的画面就在眼前。现在的农村与八十年代相比较,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平房变成了楼房,土房变成了砖瓦房,大院分盖了独门独户。我告诉朋友,构叶树叶期比较长,即使是老叶子猪也喜欢吃。七月份我回来看到构叶树上结了不少满身长满刺的毛毛球,果肉裸露在外面,红彤彤的外观,就像树上挂满了灯笼一样,无公害水果,有独特的清香味。构叶树不仅绿化了环境,也给当年贫穷的家庭增加了收入。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但父亲勤劳的智慧深深地感染着我们兄弟俩。
每次回老家,我总要在父亲经常乘乘凉的构叶树下坐上一阵子,回忆父亲的点点滴滴。
2021.10.7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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