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宏生命日记(261): 甭嘴硬,你强调软指标,肯定输了硬指标

胡子宏生命日记(261)

甭嘴硬,你强调软指标,肯定输了硬指标

(一)

一年前,小儿子上四年级,我主动请缨接送他上下学,全身心陪伴孩子学习。我的方法又笨又灵,那就是做题,做题,做题。你要相信,好成绩就是卷子铺出来的。

一学期,孩子就进入年级前十的行列。我劲头更大了,但不知不觉,妻子来抢夺胜利果实。小子成绩好了,她也来刷自己的存在感。对孩子的学习,父母都抢着管,都觉得自己是行家,于是两个“权威”发生了冲突,就像你手里有两块手表,不知道谁的时间是标准时间。

实际上,妻子没有足够的应试经验,她更喜欢汲取别人的做法,看到新鲜的学习资料就觉得高级。我经历了中考高考,又有管教大儿子的阅历,无形中就自负起来。我和妻子,在管教孩子的策略上,不时地拌嘴,弄得小子不知所措。

如今,我病了,对孩子的学习操心少了,妻子成了管教孩子的主力。我们的指导方法往往产生冲突。我管孩子比较偏执,譬如今晚要求完成作业,如果完成不了,那就不许睡觉。妻子心肠软,看到9点多了,就喊,孩子在发育,没有健康就没有一切,赶紧睡觉,明天再学习。

偏执的人,像我,认准一个方向,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灵活的人,像妻子,她的方向,往往是激荡飘摇的。今天中午,我们俩又拌嘴了。

今天中午,我们谈及某单位局长,从彼单位,调到此单位,妻子说,唉,无论在哪里做局长,不少挣钱就够了。我说,你对工作的认识,仅仅停留到收入的层面,人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才算是成功和满意。

妻子说,哎呀呀,人活在世,在哪里不是“三饱一倒”?我着急了,那你还要努力工作干嘛呀?你弟弟打工,也是“三饱一倒”,当市长也是“三饱一倒”,在监狱,也可以“三饱一倒”。可是,生活的质量能一样吗?

我跟妻子这样的争执发生过多少次。我对理想的制定是有硬标准的,譬如孩子上大学,要考985,而且在北京的那种。妻子对理想的制定,是软的,譬如,能够自食其力,能够快乐成长,能够“三饱一倒”。

妻子对孩子成长目标的制定,是我非常反对的,因为她的理想,往往是灵活的,是可以降低标准的。譬如自食其力,打工仔和大学生,都可以自食其力,但自食其力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我告诉妻子,凡是强调软指标的人,往往会输掉硬指标。软指标没有什么比较,硬指标是充满竞争的,譬如考上北京的985大学,少考一分都不行。

(二)

去年夏天,我得病之前,参加过一场饭局,产生过激烈的争论,至今记忆犹新。

我们四个中年人一起吃饭。做东的,是我作文家教的一位学生家长。他的孩子跟我学作文的时候,是智力超群、思维敏捷最突出的,但有时不够扎实。

我说,你家孩子上初三,面临着中考,眼下的选择,无非是衡水中学、衡水二中、石家庄二中、邢台一中这几个学校,无论是被上述几个学校提前选走,还是凭借中考成绩进入某校,分数和名次,都是硬指标。如果初三期间的几次考试,在年级前几名,联系名校,被学校提前录取,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如果熬到中考,那危险就大了些,没有545分以上的成绩做敲门砖,进入重点高中的机会就少了些。

我们四个人聊中学的往事,相似之处是,都做过复读生。我做复读生是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本县的高中,于是到威县二中复读。另外三位,都是读了高四乃至高五。为什么会复读呢?原因是一致的,没有好好学习,贪玩,结果别人考上了,自己没考上。自己不认输,只好复读。

不是所有的复读生,都像俞敏洪那样光荣地考上北大。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至少有一半的复读生壮志未酬。我们一起吃饭的四个,运气还不错,我复读后考上高中,顺利上了大学。另外三个,复读了一两年,考上了专科学校。

酒至酣处,我就露出了学历优势的“优越感”。我对某位家长说,哎呀,你竟然也是高五,看起来那么聪明。这时候,有个家长说,我觉得评价一个人的成功,不能拿挣多少钱、当多大官、有多高的学历来做标准。我问,那你说,成功的标准是什么?这位老弟说,要看一个人对生活的感知有多么幸福,有多成熟,对社会有多大贡献,生活是不是快乐。

趁着酒兴,我表达出截然相反的观点,我说,你说这话,肯定没有挣很多的钱,没当多大的官,没有很高的学历,但是你觉得自己过得也不赖。我还说,现在很多人说出这样的观点来,其实只是跟自己的以前比较,跟不如自己的人比较,如果跟那些事业的佼佼者比较,自己真的愧不如人了。我说,你这是典型的实现不了硬指标,拿着软指标来说事儿,说轻了,你对成功的评价标准过于模糊,说重了,你是在为自己的不成功转移标准。

我拿出我们大学同班同学的例子来。我们班在行政场上工作的,目前只有一个科级干部,那就是我,其他人都是处级以上。我们那一届同学,有的已经官至副部级,在这个指标上比,我就是不成功的。

有人说,哎呀,你也写文章啊,你也教育孩子啊,你还教作文呢!我说,如果按照所谓的事业比较,我的硬指标还是不成功。人家没有写文章,可是人家是TCL的高管,人家是大学的教授,人家是做生意的,身价早已过了千万。我讲一次课,收入几百元元,我的同学用英语授课,人家收入的是几百美元。我的儿子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大学,人家的孩子早已被国外的大学录取。我发现,只要比及硬指标,自己比当年一起学习的同龄人,就是差了一个档次。

提及学历,有位家长深有感触。当年高考,他的分数比本科分数线少了几分,比专科多了几分,大学毕业后他成了中学的一位教师,而考上本科的同学,成了一所大学的老师。如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人家成了教授,而自己尽管也算事业有成,但是比及大学的教授,还是有差距。

我说,人生其实关键时刻就是几步,就时下的教育体制而言,其实就是小考、中考、高考。也有不少学生考上了稀松平常的大学,经过后天的努力,考上了研究生,也获得了不错的事业成就。不过,就总体而言,高考中考出优异成绩的,无论是考研,还是在就业上,一般情况下都比高考失意的学生要顺利多了。

(三)

尽管观点有差异,但是我们那顿饭吃得很舒服。我对另外三位家长的奋斗精神给予由衷的赞赏,但是,就所谓成功的硬指标和软指标,我一直在进行思考。我认为,高考分数是最硬的指标了,它是不同人群的命运的分水岭。如果输掉了高考这个硬指标,其实就是在成功路上摔了一个跟头。如果你输掉了硬指标,如果非要搬着软指标来遮掩高考的失落,那就有些强词夺理的意味了。

我妻子似乎是个“两面派”,一方面,她有时会跟我探讨,将来孩子会考个怎样的大学,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另一方面,她又会说,她不想让孩子那么累,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生活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

现实中,不止一个家长,对孩子的成长,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希望“健康成长”“幸福平安”。持这种言辞的家长,其实是绕开了学习成绩的硬指标,却去追求比硬指标更高的软指标。

要知道,所谓的健康、平安、快乐之类的软指标,要基于若干硬指标的实现,要有一定的财力、学识、成就感做保证的。对一个孩子的成长而言,硬指标实现了,软指标才更加有保障。

有人搬出马云毕业于普通的师范学校,最终成为国内首富,试图证明高考在成长中没有很大的决定性价值。其实,马云跟俞敏洪一样,都是经历了三次高考,马云的分数不够本科,但是运气好,最终转成了本科。马云在第三次高考前狂背数学公式的壮举,也是很励志的。倘若马云连个大专也考不上,他成为富豪就要打上问号了。除却马云以外,我们要看到,俞敏洪、李彦宏毕业于北大,马化腾也毕业与深圳大学。他们的成就与所受的高等教育是密不可分的。

我们家长在教育孩子的时候,绝不可以忽视成绩上的硬指标。分数是硬道理,考试的名次决定着通往更高成长平台的次序。每一场考试都是一次练兵,每一场决定人生命运的选择,都事关人生前程的格局。你考不上重点初中,那进入重点高中的难度更大,距离重点大学的路程会更加漫长。如果你想绕道前行,其实就是在选择一条弯路,会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说不定你会输得更惨。

硬指标没有实现,软指标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人强调所谓的软指标,只是想掩饰自己在硬指标上的失败而已。有些人嘴里嘟囔着软指标,实际上心里明白,自己教育孩子方面,已经输掉了硬指标。

因为,我们这些做爹妈的,在孩子的成长目标上,必须树立起应有的硬指标,它才是孩子未来软指标的保障。如果遇到那种貌似轻松、把“快乐生活”等软指标挂在嘴边的家长,我们只是笑笑,不理他。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路人。

至于我家,只要我的病情不加重,对孩子的硬指标的要求,是绝对不会降低的。等我身体略有恢复,一定要加强对孩子的陪伴,请妻子轻松轻松,还是去忙些家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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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子宏,供职于河北邢台市文联,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河北作家协会会员,20多年来,在全国400多家报刊发表200多万字的散文随笔。作品有8篇次入选8册大中学课本、阅读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治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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