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枝|童年祸福记
童年祸福记
1981年的时候,我九岁,上小学二年级。母亲不顾及我在上着学,时常带着弟弟和我去住外婆家,致使我的学习很不好,同样的一道数学题,老师让我和同桌王金枝上黑板演算。王金枝很快就做好了,可我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这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感到了学习的无趣。
我的外婆从来没有念过书,所以她一直都目不识丁。外婆对晚辈们是疼爱有加的。一次,外婆对母亲说:“你看咱妞妞又瘦又小的,就不要让她去念书啦!学校里没有东西吃,都把孩子饿坏了”。母亲虽然念过几天书,可也是大字不识几个。她觉得外婆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不让我去上学了。那时的我,正是懵懂无知的年龄,大人说什么便听什么。我觉得,不上学也挺好的,这样,王金枝做数学题就再也不会比我强了。
不上学的我,没有伙伴一起玩。我每天一个人看蚂蚁搬家,可是,蚂蚁每天忙忙碌碌的,它们忙着自己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理我呀!邻居家的梅梅是快乐的。她每天上学啦!放学啦!写字啦!她领到新书后的那份喜悦!而我,是永远也领不到那样的新书了。
我的病是在不知不觉中生出来的,病得有些蹊跷。记得是在夏天吧!我的大腿内侧莫名地疼起来,父亲和母亲看过后,也是不明所以。母亲领了我,来到懂些医术的李大夫家。李大夫看过后,对母亲说:“孩子的腿不红不青的,怕是什么疑难杂症,这是没钱的人生了有钱的病,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
父亲和母亲一时犯起了愁——那年代,去医院看病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山村离医院有多远暂且不说,看病的钱从哪里来呢?一家六口的生活每每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钱看病呢?可是生了病是要看的。母亲又领了我,来到另一位我叫三叔的村医家。
三叔说:“孩子的腿是要化脓了,要治好,是需要手术的,这手术我给做也行,你们带孩子去医院做也行......”
母亲听了我的病有些严重,早已泪水满眶。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说:“他三叔呀!咱乡下人去医院多难啊!你就用心给孩子治吧!该咋治就咋治。”
做手术的那天,我怕得厉害,大声哭叫着不让做。母亲哄着我,三叔和三婶也给我讲道理。其实,道理我也听得懂,可还是很害怕。三个大人一边哄我一边按着我,生怕我乱动一下。因为是事先打过麻药的,手术的过程中,我并未感觉到多么疼痛。
后来的日子,我每天需要吃药和打针,一天打两次针,早晨是母亲背着我去,傍晚是父亲背着去。我的腿不能动,白天时,母亲把我抱到门口的树荫下,让我坐在垫子上,再给我一些吃的东西,诸如一把炒熟的黄豆,或者几片杏干,也或者两颗水果糖。我在树荫下一呆就是几小时,感到无趣至极,树上的蝉鸣听起来也是那样的无聊和单调。
梅梅放了学和星期天的时候,偶尔来看看我,我会把吃的东西分给她一些。可是,尽管我给了她吃的东西,她还是不愿意和我玩太久,她很快就去别处玩了。我看着她跑来跑去的,心里多么羡慕她!
因为这场病,我吃了不少苦头。屁股上被扎了许多密密的针眼,受疼痛的不光是腿部啊!好在我的腿在一天天地好起来,慢慢地也能走路了,只是走起来一瘸一拐的。
当我完全康复后,母亲的思想也转了一个弯——她认为:我的病是在家里憋闷出来的。所以,当她见到村里的赵老师后,母亲说:“老师啊!让我家妞妞再去上学吧!孩子在家都憋闷出病来了”。
我重新背起书包时,心里无比高兴,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后考上北京的大学。”
由于这第二次上学的机会,我以后的人生和命运便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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