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岭南鱼:【夜游永兴坊】(散文)

夜游永兴坊

作者:岭南鱼  摄影:岭南鱼

离开西安已是二十二个年头,这二十二年在每一天里是那么漫长,而在历史长河中却是那么短暂。转瞬,我已人到中年,记忆像梅雨季节里疯长的草,在我的脑海里恣意生长。

在西安读书四年,快乐也好、忧伤也罢,随着我的离开,一并装进我的记忆,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无法抛弃。恰是这摆脱不掉的回忆支撑着我在异乡度过一个又一个寒暑秋冬。

天晴晒不透发霉的念想,春雨湿不透厚厚的记忆,就这样梦着、盼着、希望着。当我再一次穿行在西安街头,我问朋友,我属于哪里?商洛、西安、烟台?似乎我哪里也不属于,我再也无法融入到这些给我无限回忆的地方,那一刻,我感觉我像极了浮萍,独自漂浮在茫茫水中央,无助与失落充斥着我整个身心,一丝微风,也会让我失魂落魄。

我努力寻找青春年少时肆意挥霍似水年华的影子,可什么也没找到,就连母校附近的那些路、那些建筑都变得面目全非。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未能早些回来寻找那些回忆,并将那些记忆重温、珍藏。

当永兴坊那一串串红灯笼在眼前亮起时,历史的长河再次回到了大唐盛世的那一刻,极尽喧嚣与繁华。在这里,一切回忆也好,感伤也罢,尽可暂时寄存在那火红的灯笼中,那黝黑的暗巷里。

听一首歌吧,看,那个自诩大叔的老男人正在动情地唱着,那歌声足以让玄宗后悔杀了杨贵妃,也足以让鱼玄机后悔爱上了温庭筠。有人说读懂了鱼玄机,就读懂了爱情,可那又怎样,两人最终也是劳燕分飞,直落得“江南江北愁望,相思相忆空吟”。

摔碗酒,许个愿吧!看,那么多人都在喝酒、许愿、摔碗,何不来一碗,许个愿?三生石上,缘定三生,月老的红线都牵不住两个人的心,一个人的愿又能改变什么呢?空樽对月,月去樽空,一切皆为虚往。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江水为竭的誓言,酒可抵乎?呜呼哀哉!

旁边的小剧场,空荡荡几把椅子等着你方唱罢我登场。只可惜,在世俗的社会,人各有忙,哪有心思停下来听一首曲子,思一思过往?

镇安的洋芋糍粑让人把儿时想,那时的美味,现如今又有谁尝?除了几个孩子玩玩,过过手瘾,那又怎样。

长安各坊,明面辉煌,又有谁知《长安十二时辰》里瞳儿用命换情郎,负心人的名单里又多了一个陈世美、李甲郎。

看透了世间繁华,人间熙攘,去尝一下老大娘的酿皮,喝一碗正宗的西安羊血粉丝汤,看着让人口水连连,那麻、那辣,入口劲爽,入胃火热,之后大汗淋漓,荡气回肠。这才是当下的生活。光鲜的背后,是别人看不见的泪水与汗水,还有内心那苦苦的挣扎。

因为要赶飞机,未能细细探访,离开永兴坊的时候,又上来一位大叔在永兴坊的音乐原创台上浅唱,有人驻足、有人离开,这本是人生常态,不必悲伤,各自观自在吧。

正如我与这座城,我以为我的记忆里全是他,然而,他的记忆里却没有了我。我们总是满怀憧憬而来,却带着遗憾而去。人生就这样在希望与失望中交替着,我们在这频繁的交替中慢慢老去。

月光下的永兴坊啊!如歌的岁月,如水的月光,繁华褪尽,愿你永远不凄凉。

尽管你的记忆里已没有了我,可我依然会回来,因为我依然深爱着你——我的西安,你是我青春里永不熄灭的回忆与念想。

作者简介

鱼鸿,笔名:鱼儿姐姐,岭南鱼,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当代散文》《胶东文学》《烟台晚报》《烟台散文》《福山文学》《商洛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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