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探奇】袁敏 | 秋菊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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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赋

菊者，美盛于秋也。斯三秋九华，安于篱下栏外，悄立道上舍边，静卧轩前榻旁。葳蕤纷披兮，华茂多彩；临风而开兮，默送幽芳。李义山赞曰：“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不吝笔墨，颂其色，吟其香。

夫秋，天高气爽，又兼阒然苍凉。喜嘉禾之成熟，忧花木之枯落；感天地之空旷，叹飞逝之流光。当此际，百花凋零，万木萧条，唯有佳菊之姿，清香断续来，无惧冷风凄雨，不畏夜露晨霜。霞耀金英兮，团团金甲锦簇，使观客流连；徐徐暗香盈袖，令访者徜徉。似添诗境之雅韵，欲工画意之炫妆。月映女华兮，淡紫冶黄，层层叠叠，清可绝尘，步蟾光而陶陶然；太清流霜，蕊含冷香，猗猗郁郁，傲然不屈，凝晓露而盈盈焉。悠悠遐思予秋风，滔滔情怀入大荒。恰若人生之际遇，五味相融，悲欣交集，尝尽个中况味，方悟世事沧桑。

菊者，当为此季之奇秀也。荣润如玉，亦妙亦佳，怡然自处，不堕秋风；隽俗洒脱，或卷或舒，缱绻伸展，凌寒傲霜。赢诗家笔下之殊宠，高洁若屈子“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平实如刘梦得“家家菊尽黄，梁园独如霜”；孤独似杜子美“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清新宛苏子瞻“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皆为菊之雅致、平和、隐逸之气，亦如人之恬淡之性，素心如简，不露锋芒。

余独爱菊之品性，纯净清雅，韵致天成，温婉亲和，慧质内藏。梅有美人之华誉，兰有王者之鸿称，或以色媚悦，或以香夸诱，皆不如菊之格清逾常。莫趋月季之艳，勿附菡萏之幽；不逐芳菲春夏之炎，独隐金蕊于清秋之凉。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林黛玉《问菊》道出其标高气逸、轻俗傲世之孤冷矣。斯疏情淡性，虽不争妍于群芳，然静默坚守、抱团怒放，实乃花中君子，诚非孤芳自赏也。

君子盛德，不争不显，仿若菊之藏光。轻名利兮，远繁华诱惑，淡红尘之烦忧；避喧哗兮，离蜂蝶纷扰，亲本性之温良。披晨霜之寒，沐夜露之凉，坚韧从容，以柔美之姿，绽飘逸芬芳。

人淡如菊，愿作菊般雅淡之淑女也。非羡目无下尘之清高，唯效田园陶公之雅兴，且赏南山士人之娱情，窗前瘦影听夜雨，酣畅东篱醉重阳。

秋菊一朵，淡泊如斯。古今爱菊者众，誉菊之诗文甚蕃，笺咏黄花，寄寓情志，诸多华章。余不敢以菊者自居也，言之以赋，似不成赋，且则以闲文记之尔。

作者简介

袁敏，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江苏省杂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诗潮》《华声晨报》《华星诗谈》《江苏新诗年选》《散文百家》《青海湖》《扬子晚报》《青年文学家》《作家天地》《中国粮食经济》《粮油市场报》《中国诗赋》《中国诗人》《当代诗人》《江苏工人报》《乡土.汉风》《青春.汉风》《劳动时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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