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寒梅：【再写母亲】（散文）

再写母亲

◎郝寒梅

【作者简介】：郝寒梅 ，宁夏银川市 ，健身教练，爱好读书、钢琴、骑行、旅游。

一个女人，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母亲，更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总想写自己的母亲，因为她的平凡和善良，更为她的坚定和执着，我们这个大家庭能幸福快乐，母亲功不可没。

1962年，我家住进了民族北街31号新盖好的公安厅家属院，一个大院里套有5个小院子，从大门进去一条砖铺的小路蜿蜒向前，依次经过前面4个小院，我家就住在最里边第5个安静的小院里。

1966年的舂天，大哥上已初中在新市区的宁大附中住校，大哥头脑灵活擅长体育，很多体育项目没有他玩不转的，小学时就创造过银川市60米短跑的记录。我和二哥就在马路对面的银师附小也就是现在的21小学上学，二哥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尤其是漫画，当时的他就能把华君武的画作临摹的活灵活现，让同学都羡慕不已，他自己也很是得意。

3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大哥因打篮球伤到了手腕回到家中，父亲因中卫发生案情已走了好几天了，母亲准备吃过饭后带大哥去附属医院拍个片子，这时二哥走过来说他的右腿疼，母亲当时以为他想跟着去玩，就说：“你凑什么热闹，医院有什么好玩的，赶快吃饭下午还要上学呢。”二哥听后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转身走开了，母亲当时万万没想到，由于她的粗心，将要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

下午大哥的手经过拍片没什么大碍。母亲放心了，没注意二哥晚饭后早早就躺下了，半夜时分，一阵呻吟声惊醒了我们，打开电灯一看，灯光下二哥的右腿已经肿的象小水桶般粗，皮肤紧崩发亮，样子十分吓人。这时二哥才说他的腿已经疼了整整一天了，他一直忍着，实在忍不住了才惊动了大家。母亲赶紧拿毛巾用冷水敷在二哥的腿上，这时的母亲是即后悔又担心，即着急又心疼，后悔自己的粗心，担心二哥的安危，着急父亲不在，儿子腿疼她的心疼，眼泪止不住流个不停。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母亲立即带上二哥去宁夏附属医院，经检查为急性骨髓炎，立即住进了医院，两天打针吃药均不见效，母亲六神无主，病房里还有一个和二哥年龄相仿姓陈的男孩，同样是右腿得了骨髓炎，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和母亲一样也是急的团团转，他们让母亲赶快把父亲叫回来，两家人一起商量拿个主意，都恨不得这病得在自己身上，不要让年幼小的孩子遭受折磨，恳求大夫一定要救孩子的腿，即便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父亲闻讯回来看到二哥的腿，也是情不自禁潸然泪下，静下心来仔细询问主治医生如何治疗，有无好转的可能？大夫讲：“从这两天的治疗来看，没有明显的效果，现在你们两家的情况基本相同，两个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搞不好有生命危险，最稳妥也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截肢，虽然这话说出来我们也觉得很残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们考虑一下答复我们。”

两家大人避过孩子在一起商议该怎么办，陈家父母经过理智的思考，决定接受医生的建议，做出了同意截肢的痛苦决定，并说要相信科学。不能眼看孩子丢了性命。母亲一听则坚决不同意：“儿子今年才11岁，没有了腿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不能想象别人用可怜的眼神看他的样子。”父亲劝母亲：“中卫那边还在等我回去，我最多只能待两天，还是听大夫的话保命要紧，不然最后腿保不住命也没有了，那时我们会更难过。”母亲固执地摇摇头说:“我的儿子不能没有腿。”

父亲的话母亲一贯是言听计从，可这次母亲却拿定了主意，就是不同意，父亲走后，母亲顶着巨大的压力毅然带着二哥回了家，到处打听偏方，还带着二哥继续去医院打针，虽然从家里到老大楼是一条直路，距离也不算远，可母亲要背着二哥还要领着不到3岁的弟弟走到老大楼去坐3路车，就显得很吃力，弟弟人小走不动用手拉着二哥的左腿哭着要母亲抱，母亲只能哄着弟弟往前走，有一次一个不明真相的路人问母亲：“你怎么背着大的，倒让小的自己走呢？”“我也想抱他，可我没办法，大的腿有病走不了路，他爸爸又不在，只能委屈小的了。”当明白母亲的难处后，路人深受感动，弯腰帮忙抱起了弟弟。大夫们也为母亲的执着所感动，看母亲太辛苦，不让母亲再跑了，医院每天派医生定时来家中治疗，二哥的腿开始逐渐好转，慢慢的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自己行走了，经过半年不懈的努力，终于扔了拐杖。

同年秋天，二哥跟着母亲去医院复查，在医院的大门口恰巧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陈姓男孩和推着他的母亲，看到二哥的一瞬间，他那知性的母亲泪流满面，不能自己，双方彼此对视默默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那以后，二哥一路稳步走来，腿疾再无复发，从工厂到学校再到公安部门，家庭幸福事业有成，从单位退居后，仍有党政机关请他去做时事讲座，如不是母爱巨大的力量和不懈的努力，那么二哥的一生将被改写，我们的家的欢乐也会大打折扣，现在想起来，母亲当时近似赌注的行为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和担当，都说无知者无畏，这话用在不懂医学的母亲身上很贴切。

当我写这篇文章时二哥说：“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我无时不刻地感激母亲，是她的无知和固执保住了我的腿，虽然不排除有许多侥幸的成分在里面，但单就这件事来讲，无知和固执从某种意义上讲比理性更胜一筹。都说知识就是力量，我的亲身感受那就是的无知也是力量！”

母爱的伟大在于平凡而不简单，因为不简单，所以被怀念，看似普通的母亲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每想到此，总有一种感动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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