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读后感】贺万春:读《故乡的春雨》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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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37期︱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读《故乡的春雨》有感
作者/ 贺万春
读了贺养初的抒情散文 《故乡的春雨》,我就有些坐卧不安。我老家的隔壁人贺养初,虽然比我小七岁,却已是74岁高岭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论辈分他把我还叫叔哩(实是叫爷),我们这个叔侄关系是有些微妙。过去的农村人有个说法:人穷辈分高。过去我家穷,他家更穷,我们都是穷命人,因而穷命相连。我们虽是名副其实的左邻右舍,但我和他只能算是做了17年的邻家,要说只能用天涯若比邻来形容我们分别之后的六十年。
在这个六十年中,他也回过老家,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这一次在今年清明时节,他抱着回乡祭祖的目的,携带比他年轻点的妻子,想在家乡多逗留些时日,恰巧清明这天我也从县城返回故乡,我们几个钟头的会晤,难以弥补我们数十年的分离。我和他这次谋面绝对是有不寻常的意义,因为我们都不知这次之后(一八一七两个人),是否还会再有下一次。这次,他是哭着离开家乡的,我竟一直不知晓。看过他写的《春雨》一文,我才恍然大悟,我能高枕无忧吗?不写点关于他的文字,我是绝对寝食难安了。
他是在六十年代自流到新疆的,六十年代,稍微有点记忆的人都知道,那时的关中农村人们的生活状态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依稀记得:当时他们一行三四个人,为到新疆那个地大物博人口稀少的地方寻找一口饭吃,他这个不满18岁的稚嫩后生,硬是闯出父母的家门,千里迢迢搭着火车到了新疆,在那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的地方寻找工作。工作就那么容易找吗!后来其中一人没插住脚回来了,他总算幸运,谋得一个营生,在新疆才算落脚住了。
贺养初只有初中肄业程度,开始进入沙湾县东湾公社媒矿,后来又当了司机,又进入东湾公社中学当民办教师,也曾任过小学校长,中学书记,后来转为公办教师,一生似乎青云直上。他这个人本分又忠诚,干啥事又吃得苦,争胜心又强,不甘示弱不愿落于人后。他终生所吃的苦受的磨难都写进他的散文里。落户新疆,娶妻生子,成为地地道道的新疆人,却长期和父母兄弟姐妹们分居两地,终生只有对父母更多的牵挂和对故乡无尽的思念。我得知他在新疆的这些往事,用庸常人的话说,一生混得还算不错,校长,中学教师,老来成为名副其实的国家退休人员。他有每月养老金作保障,无忧无虑在这边陲之地安度晚年,这个良好的结局可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我特别惊讶他的雄心和毅力,竟然自修获得大学本科文凭,中学高级职称。他最爱读书,是个性情中人,常常给报刊投稿,老年又提笔写散文,回望自己坎坷的人生,这使我感到震撼。一个几乎沦落为社会的流浪儿,却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夺东吴,这就是他的人生。我对他只有刮目相看了。
然而,他老年最放不下心的是乡愁。他说自己最关心老家村史,看到我写的书,让他澄清了对村史数十年来的糊涂观念。我也特地把他的文章推荐到故乡的平台园地,从去年到今年,他写的每篇我必读,他对岁月的钩沉是那样地富于沧桑感。他也十分看好我的散文,我竟然对穷命相连的我们怎么鬼使神差地演绎为文命相连,也曾作过认真思考。说到天东地西,命,命运,命运加时运,这是千真万确地。
他这次和老伴回故乡,绝对是冲着浓浓的乡愁而来,古稀之年的人,父母双亡,故乡还有你操心的什么?可是,乡愁像一只无形而巨大的手臂,总是时有时无地牵扯着他的灵魂。本来人生都是那里来那里去,如同叶落归根,可他却像被西北风吹跑的树叶,飘零到异地他乡,即使再有一股强大的东南风,也未必又能吹回来。何况,他这颗蒲公英的种子,已在异地长成参天大树,是永远回不了故乡。正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才抓紧有生之年,想再把故乡复习一遍,让心灵有个归宿!他本来准备和老伴在陕西住上一两个月,把他和故乡数十年的疏远之情弥补回来,这个良好的心愿却遭到上帝的质疑,气质已被新疆异化的他,已不再是个地道的陕西人、蓝田人、白鹿原人。几天连续性地失眠,血糖上升,食欲严重下滑,看来,故乡已和他陌生了,不愿意接纳这个远道而归的游子。没住上几天,他要返回他的家,那个只能认作他乡为故乡的家。
他原本和我约定,不几天来蓝田和我好好聊聊,我也作好一个计划,打算陪他让儿子开车去白鹿原影视城逛逛,却等了五六天没消息,最终盼来的是他已飞回新疆,我一切才真相大白。
我从《春雨》一文获悉,他离开故乡的那一夜是十分喜悦的,也是十分痛苦的。喜悦的是:他在将要和故乡告别的 时候,适逢好雨知时节,随风潜入夜,叮咚如银铃般的声音钩起他对往事美好的回忆。为什么他对这场春雨十分感兴趣,这全然都是因为他真真切切听到故乡之音。由于再听不到父母的呼唤,再闻不到多少乡亲熟悉的声音,而唯有这天赖之音在故乡永远不会消失,才使他感到了故乡的一丝温暖,感到了故乡的亲切可爱。在这个将要离别的夜晚,也或许就是他和故乡的永诀,他却巧妙地遇上了故乡的春雨,既有诗意又有戏剧性,心中之喜悦难以名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雨声尤其对一个长期生活在新疆的人,可能是久违的天籁之音,这个原因谁都清楚。尤其作为一个陕西的游子,如若能在新疆听到雨声,那就如同听到乡音。可是,在新疆几乎是办不到的事,只有回到家乡才能如愿以偿,这春雨是下到他的心坎上。
他在故乡这最后一夜,黎明六点就起了床,因要搭乘二弟去西安的顺车,就不能再睡懒觉了。他又因心事重重,尽管夜里的春雨还未停,他还是在这雨雾迷蒙的仲春黎明前,毫无顾忌地走出二弟的大门,无意识地来到自己从小一直和父母住过的老屋子院门外,站在水泥路边敞亮的路灯下,踌躇满志,思绪万千。这里是空心村的最南端,这第一排街道几乎没有了居住的人家,许多老房子已坍塌。他在白日看到村子东、西、南三面的新建房把这一排一排的老村庄包围得严严实实,他既感叹家乡的巨大变化,又悲哀的是这老村子里人去房空,物是人非。此时,他竟再一次回忆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乡亲,竟还能一个一个记忆起那些老前辈们的名字和称谓,而如今却再见不到一个他印象中的意中人,不觉悲从中来。
他又不由自主地来到老屋门前,手摸着两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心中不觉得又翻江倒海起来,思绪一下子把他拉回到六七十年前:在他大约六七岁那年的大年初一,也是在黎明前黑暗还未退尽时分(既是冬天又无路灯),急于放年炮的他冲出家门去找西隔壁的小叔,在人家门外等待开门之时,却突然发现一只狼,他误以为是狗走上前去(因平日爱狗这会儿却叫不动),当确认是狼时,他边向回跑边失声大叫,而母亲从窗内也发现了狼,母亲急于向外跑,儿子急于向回跑,母子二人恰好在门口相遇,那惊险的一幕让他终生刻骨铭心,因而此时泯灭多年的记忆又复活了,而不同的是那时父母健在,而今父母……”我从门缝向院子里眺望,一片荒芜,父母住过的老堂屋消失了,只剩下坐东向西的三间厦房孤零零地蹲在那儿,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父母慈祥的面庞以及他们平日含辛茹苦辛勤劳作的身影。我想到与他们永远地阴阳两隔,重逢时分不再有,几多酸楚一下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是伤痛,更是留恋与不舍。一时间,泪水和着雨水,顺着脸颊涌流而下……作者这一段心理描写道出了作者深深沉浸在对父母缅怀的痛苦中……正如作者在后文中又写到:”茫然四顾,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回故乡……
人生自古有说法,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离别故乡的关键时刻,在这个与老屋告别的当口,什么才能安慰作者的心呢?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又一次要远征了,而且这次归期不可卜,这样的离别,有谁能承受得了呢?我想:这一刻,将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中,成为这位”新疆“老人心中永远之痛!
他,兴致勃勃而回,又难难过过而去……这也是一种人生状态。
关于作者
贺万春:1939年9月生人,西安市蓝田县人,从事散文创作二十余年,出版三本散文集,现为省市作协会员,省散文协会会员。虽已耄耋之年,不辍创作,犹喜哲理散文。微信名夕阳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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