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文丨怀念儿时麦收季
杏儿黄,麦收忙。春天归去,夏天来临。一年一度的麦收季节又开始了。
自从我到外地参加工作以来,就几乎再没有进过麦田里,麦田从此就像是一段故事永远成为一份记忆搁浅在我生命的深处,我好想在麦田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光阴!
我们这里的麦收时节正值端午节前后,每每在端午节到来的时候就会自然地让勾起我收麦的情景,这份情结一直成为我年少时最美丽的记忆而伴随着我的成长。
最近些天,在微信朋友圈,QQ空间动态好友人发来了一组组收麦的组图,一个个熟悉的记忆再次将我带到过去,带进回忆里。
今年端午节小长假在回老家的路途中透过车窗看过去,金黄的麦浪随风飘扬,一片一片地麦子,麦穗齐刷刷的竖立着,真好看啊!看到心中自然涌起儿时那些割麦子的情景。好多年过去了,记忆犹新,恍如回顾,一切好像还在昨天。那些在麦子堆里打闹的孩子们,那些在夜晚在打麦机的轰鸣下安然睡去的景象,还在眼前一一展现。
麦收时节平原地区早已经用现代化的收割机进行收割了。但我家乡的乡亲还是用最原始的办法,用镰刀割,肩挑车推,最后把晾晒得放在嘴里一咬嘎嘣响的麦子,扛回家倒进粮缸,整个麦收才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麦收前得把各种家什准备好,主要是捆麦子的绳子和镰刀、杈把、扫帚、碌碡、驳架、簸箕、木锨、牲口……麦收是农民一年中最关键的时节,虎口夺食,小看不得。
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农村已实行了耕作机械化,夏收对于农民来说已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虽然种的是责任田,但机械化收割已经相当普遍。
今天那一大片成熟的麦田,还在翻滚着金色的波浪,而经过联合收割机一夜的轰鸣,第二天便荡然无存了。大袋大袋的麦子,已经堆放在家里,只等着晾晒了。一些小块麦田,只用脱粒机就很快解决了问题。所以,农民再不为夏收繁忙而发愁了。白居易那首:“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的景象也逐渐远离而去。
儿时记忆一入农历4月底五月初,家乡麦收的一切准备工作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为此每每到麦收时节,那是的农村小学总是要放几天假的,为的是大人孩子齐上阵,把麦子早日抢回家,那是后叫抢收,那时候一切都靠肩膀挑,靠手割 ,整个麦收期间,把人累的够呛,累瘦了,晒黑了。
在麦成熟收割前还有一项重要工作那就是轧场。场院不平整,就没法打场,先给场院泼洒上水,水要浸透,要不轧不瓷实,就会起皱皮,稍作晾晒再撒上麦秸。然后就套上牛拉,拉上闲置了一年的碌碡,在场院转起圈子,碌碡吱呀呀唱着古老的歌谣。
要说这打场可是个技术活,这方面我爷爷可是个行家老把式。麦子全部进入了场院晒干后,将每一个麦铺子在地上墩整齐了,使麦穗齐刷刷的,然后把麦铺子入进铡刀猛地压下,“噌”地一声,麦穗和麦秆一分为二,然后分摊均匀在场院里面。既要保持通风,又要让太阳充分晒透。等到中午麦子晒透了,碾场便开始了。
由经验丰富的爷爷套上健壮的黄牛,拉着碌碡,一圈一圈地碾,圈子要转得很园,一层压一层,不能有丝毫疏漏。此时也正是天气最热太阳最毒的时候,爷爷头戴草帽,肩上搭着湿毛巾,身上晒得油黑光亮。
此时此刻也是爷爷一年最高兴的时刻,他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时而吆喝一声,声音中充满自豪和期待。天空高远,如一汪碧水,映照着野外一片片黄澄澄的麦田。树上的布谷鸟在清脆的鸣叫,仿佛是替那些麦子催促人们快些开镰,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我们孩子的任务就是做好场外服务。比如:给爷爷递毛巾、擦汗、倒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黄牛接粪倒粪。爷爷除了碾场还要严格观察牲口屁股的动静,一旦有情况,立即用笊篱接住,并大声呼唤我们“倒粪!”,我们闻声跑进场中,把笊篱接过来,迅速倒到场外。
如果牲口拉的是稀粪,那就惨了,弄得满手满身都是。稍有迟缓,就得挨一顿臭骂。如果套的是两头黄牛,状况一发生,那就更热闹了,往往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闹得手忙脚乱。虽是脏活,也只能由我们这些孩子来干。
傍晚,当麦子碾完堆放在大场中间的时候,便是庄稼人最惬意的时候。这时,爷爷用木锨铲起一锨麦子,往空中一扬,试一试有没有风,如果有风,扬场便开始了,七八张木锨,两三把扫帚,家人一起上手,扬的扬,扫的扫,只要风顺,一大堆麦子很开便扬完了。
如果没有风,只好坐在场边,抽烟喝茶,等待着风的光顾。我们孩子们却不管这些,只顾光着膀子赤着脚,在宽广的麦场上,翻跟头,打闹戏耍或钻进麦垛子里躲猫猫。有时等到半夜或黎明还未等来一丝儿风,唉!那时农村没有电,更没有鼓风机,只能靠风神的帮助。在大自然面前农民们显得多么无奈啊!
麦收是一场全民战争,那些施工的工地停了工,在外面上班的也都请假回来了;就连学校的小学生也都放了农忙假参加麦收。每一块麦田里都是晃动着一些脊背,镰刀一闪、一绺麦子应声倒下,不一会儿,麦田就出现了一个个麦铺子,似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士兵。割完了一块麦田,就把那些麦铺子颠倒垒在一起,用绳子捆了。
男人们插上扁担,肩上一挑,两个麦捆子就像两座小山颤悠悠的,一路挑到场院。麦子是男人们用肩膀挑回来的,纵然用了垫肩,收完麦子双肩还是红肿的。
小孩子们就在麦地里捡拾麦穗,身后背着一个用荆条编成的篓子,或挎一个竹篮子,捡了麦穗就整齐的码在里面,最后倒在场院的麦子堆上。如果说割麦是一首大曲,那这些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就是尾音,因为他们的存在而使整个麦收平添了意味深长的一笔。
麦季最怕下雨,所以不管割麦还是打场,都得要争分夺秒。要是天公不作美,忽然一场大雨,一年的收成就成泡汤了。乡间有一句话叫“虎口夺食”实不为过。打完场,看着堆在地上的黄金麦粒,那份喜悦和满足,是拿什么也换不来的。
麦子颗粒归仓后,紧接着就是积麦秸,这是夏收后的最后一道活路,也是麦收的收尾工作。所以各家都搞得特别隆重。在农耕时代,麦草不像现在用途很广,主要是喂牲口和当柴烧。轮到谁家积麦秸,大家都来帮忙,抬的抬,挑的挑,拨的拨。拨麦积的人,都是庄家行里的老把式,他们拨的麦积,下小、中园、上尖。远看像一座塔,外形玲珑结实好看。风吹不倒,雨渗不进。
麦积拨完了,免不了主人一番招待,白馍细面,七碟子八碗摆在当院,凡是帮忙的,一起聚餐。有的主人还搬出自酿的烧酒坛子让大家肥吃海喝一顿,以示庆贺。
这样的时代,虽已永远成了过去,然而,却是那样地令人怀恋。
我已有多年没有参加家乡的麦收了。但每到麦季,就会想起儿时那一幕幕有关麦收的情景,心里涌上柔软的情愫……
作 者 简 介
陈凡文,男,山东蒙阴人,41岁,1975出生,部队转业军人,中共党员,现在临沂从事房地产买卖交易房贷生意。文学写作一直我的业余最爱,劳动创造文学,文学成就经济发展,是文学造就了我今天的小有成就。笔墨不辍,在学习中不断寻求进步,锻炼文笔提升自己的文学写作水平。现已在《中国崮文化网》、《江南早报》、《蒙阴作家报》、《扬子晚报》、《江山文学网》、《沂蒙晚报》、《临沂作协青藤文学网》等文学网站,报纸杂志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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