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建华：《红楼梦》高考试题回眸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的巅峰之作，是一部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百科全书，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具成就和影响的古典名著。清人得舆在《京都竹枝词》中曾写道：“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亦枉然。”近代王国维评价《红楼梦》是“哲学的也，宇宙的也，文学的也”。现代著名女作家张爱玲说，人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未完。类似评价还有很多，不一而足。

红楼梦邮票

江苏高考语文从2008年开始出现附加题，至今已有十年，其中九年考了《红楼梦》的简答题。

纵观这九年试题，有以下几点值得我们在教学中注意：

1

明确阅读范围

《红楼梦》版本有两大流传系统：一是仅存前八十回并有脂砚斋批语的脂批本；二是程伟元、高鹗续写的一百二十回本。脂批本多为手抄本，回数有多有少，时间有前有后，目前存世的有十二种，影响较大的有甲戌本、乙卯本、庚辰本、戚序本等。程伟元、高鹗续写的《红楼梦》为排印本，分程甲本和程乙本两种。

红学家们普遍认为，《红楼梦》的主要艺术成就是在前八十回，而后四十回就是狗尾续貂。

甲戌本红楼梦

江苏高考将考查的重点放在前八十回，可谓是有眼光、有担当。九年的高考题，仅有2012年把考点安排在第98回；其余八年都在前八十回里：2008年涉及第1回和第8回，2009年涉及第2回，2011年涉及第5回，2013年涉及第74回，2014年涉及第76回，2015年涉及第40回，2016年涉及第17回和第33回，2017年涉及第45回。

所以，在指导学生阅读《红楼梦》时，我们不仅要常怀对曹雪芹的虔诚尊崇、高山仰止之心，也要兼顾到高考是指挥棒、中学生课业负担沉重的不争事实，大胆取舍，敢于负责，明明白白地告诉学生，前八十回就是我们的阅读重点。

程甲本红楼梦

至于后四十回，可以走马观花、不求甚解，或者突出其中一二处写得比较精彩的文字和情节，如黛玉焚稿、黛玉之死等。

2

明确考查重点

《红楼梦》早已成为一门学问，可供阅读、学习、研究和考查的东西很多、很丰富。然而考虑到中学生的认知能力和水平，高考把考查重点放在“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两个知识点上，无疑是恰当的、科学的。

教师在指导阅读时要紧扣考点，不要哗众取宠，作无味且繁琐的索隐和考证；更不要主观臆测，想当然地去作引申和发挥。

3

明确命题变化

为了确保高考的公正、公平，高考命题也在不断的变化和创新之中。首先是由单一的记忆型考查，发展为多元的理解型考查。

如2015年高考题，不仅要求学生熟悉刘姥姥二进大观园的有关情节，还要能根据这些情节归纳出刘姥姥的性格特征。

2014年高考题，除了要求学生熟悉黛玉葬花、黛玉吟诗、黛玉与湘云联句等情节，还要能概括提炼不同诗句所表达的不同主题。其次是由考查经典情节，发展到关注典型细节。

如2013年高考题，抄检大观园是经典情节，命题却从抄检入画和司棋两个丫鬟的箱子切入。第三由《红楼梦》原著理解，延伸到“红学”探究。

刘旦宅绘黛玉葬花

如2012年高考题，虽然考的还是小说中的故事情节，但是题目中引用的四句诗，却是出自现代著名学者聂绀弩的《咏黛玉》一诗中。

2014年考查“冷月葬花魂”和“冷月葬诗魂”表达的主题，完全上升到对《红楼梦》鉴赏和研究的高度，而且提供的参考答案也是一种见仁见智的说法。

从当年高考的反响和效果看，这次命题是比较失败的。即便如此，高考命题求变求新，无疑是非常正确的。只有求变求新，才能推陈出新，才能避免高考试题被猜中、押中，才能鼓励和促进中学生重视对原著的阅读，而避免死记硬背一些陈旧的题目。

4

注意版本选择

人民文学出版社版《红楼梦》

如上所述，《红楼梦》开始时是传抄小说，在流传过程中形成了许多种不同版本。这些版本虽然主要情节大同小异，但是文字表达却有详有略，有显有隐，有的甚至在思想内容上有较大出入。

作为一般阅读，也许影响不大。但是作为高考命题，就不能不引起重视了。因为它直接关系到高考分数、学生前途。

如2015年高考题，题目引用的原文是：

鸳鸯说:“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一个篾片相公，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一个女篾片了。”然而，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红楼梦》关于这一段却是这样写的：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个凑趣儿的，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一个女清客了。”

电视剧《红楼梦》中沙玉华饰演刘姥姥

这下问题来了，“女篾片”和“女清客”也许是同义词，但是毕竟不是一个词。选择后一种版本阅读的老师和学生不是被害惨了吗？所以，命题者应该明确告知高考命题所依据的版本，教师和学生在选择不同版本时也要慎之又慎。

附  江苏省高考《红楼梦》试题及答案一览

时间	题目	答案
2008年	《红楼梦》中写道：“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请说说“金玉良缘”、“木石前盟”的含义。	“金玉良缘”指薛宝钗有金锁，贾宝玉有宝玉，两人应结成姻缘。“木石前盟”指林黛玉前生为绛珠仙草，贾宝玉前生为神瑛侍者，两者有恩有义，今世应结成姻缘。
2009年	概括说说《红楼梦》“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主要内容。	①介绍贾府的历史与人物； ②点出贾府存在的危机； ③介绍主要人物贾宝玉的特点。
2011年	《红楼梦》判词：“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判词所指是谁？“优伶”和“公子”指小说中的哪两个人物？	袭人（花袭人）；蒋玉菡，宝玉（贾宝玉）。
2012年	“若问渠侬多少恨，数完庭榭堕飘花。一声你好香消散，别院笙箫月影斜。”这首诗末两句写了《红楼梦》中哪两件事？前一件事发生在大观园中的什么地方？	黛玉辞世   宝玉、宝钗成亲    潇湘馆
2013年	《红楼梦》中抄检大观园时，在入画的箱子里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一副玉带板子和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在司棋的箱子里发现一双男子的锦带袜、一双缎鞋和一个小包袱，包袱里有一个同心如意和她表弟潘又安写的大红双喜笺。入画和司棋分别是谁的丫鬟？在处置入画和赶走司棋时，她们的主子各是什么态度？	惜春  迎春。 惜春的态度是“立逼凤姐带了去”，“或打或杀或卖”，“一概不管”。 迎春的态度是“含泪”劝司棋离开。
2014年	《红楼梦》不同的版本中，凹晶馆联诗一回，黛玉的名句，一为“冷月葬花魂”，一为“冷月葬诗魂”  请从小说情节和主题两个方面，分别说明“葬花魂”与“葬诗魂”的依据。	“葬花魂”的依据：小说中有黛玉葬花的重要情节；表达女性精神在一个时代的毁灭。 “葬诗魂”的依据：小说中多有黛玉吟诗的情节；表达对诗意消亡的哀悼。
2015年	在《红楼梦》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鸳鸯说:“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一个篾片相公，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一个女篾片了。”鸳鸯她们要取笑的“女篾片”指谁? 请结合本回情节，归纳她的性格特征。	刘姥姥。 朴实善良，善解人意； 老于世故，精明狡黠； 幽默风趣，性格诙谐； 顺从讨好，偶有反抗。
2016年	《红楼梦》“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两回中，贾政称宝玉为“无知的孽障”，“手足眈眈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一回中，又称之为“不孝的孽障”。请结合相关情节,说明这两处的“孽障”分别表达了贾政对宝玉什么样的感情。	“元妃省亲”前，贾政带着宝玉给各个景点题匾额、对联，宝玉文思泉涌，贾政称其为“孽障”，表面上是责怪，实际上是欣赏；“宝玉挨打”中，贾政认为宝玉在外流荡优伶,在家淫辱母婢、荒疏学业,斥之为“孽障”，表达了强烈的痛惜之情。
2017年	《红楼梦》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中，黛玉对宝钗说：“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请说明黛玉对宝钗的认识发生变化的原因。	黛玉在行酒令时“失于检点”，宝钗私下提醒；宝钗教导黛玉要做女性“分内的事”，“看杂书不好”；宝钗关心黛玉的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