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娟 | 算黄~算割
小时候,我们一家人热火朝天收割麦子的情形通常是从布谷鸟“算黄~算割”的叫声开始的。
那会儿的节令总是那么分明,春暖夏热秋凉冬冷。特别是麦黄时节的那种热,总让人感觉酣畅淋漓。如今麦黄时节的这种热是不明朗的,变数太大,有些时候人们刚刚褪去厚重的冬衣,就突然要穿上短袖了。
太阳像人一样应该也有情绪。心情高兴了,它肆意挥洒自己的光和热,亮得刺眼,热得灼人;心情不高兴了,它眯起眼睛,不管不顾,或狂风四起,满地黄土;或闷声闷气,让人气闷。
“算黄~算割……”窗外布谷鸟的叫声,倏忽间让我意识到又一年的麦黄季节来了。再看屋后田里的麦子,一夜之间便黄透了。
在我们家,每年的麦黄季节从割油菜倒油菜籽榨油开始就让人兴奋不已。尽管我是个女孩子,这时候却总喜欢跟着大人干农活,还一点儿也不惜力气。
每年割油菜的时候,大人在前面用镰刀把油菜杆剁得只剩两指长,然后我们小孩子就在后面用短把镢头挖油菜根,挖出来的油菜根略带些泥土,只需在镢把上掸两下,那松软的泥土便掉光了,然后一根一根捋抹整齐,放成一堆,等全部挖完了,再把这些让农村人视作“宝贝”的东西用架子车拉回家,晾晒在通风的地方,等完全晒干晒透了用来烧火做饭,那可是上好的燃料呢。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时候好像啥都紧缺,烧锅烧炕的柴火更是金贵的不行。勤劳的爷和婆就常常在沟沟岔岔找柴火,出去一上午或一下午,往往就会带回来一背篓干树枝干树叶子,这就够全家烧两天了。
虽然那时的物质匮乏了一些,但是农村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乐趣。他们的根是土地,常常会把一年的农事安排得有条不紊。平时也很注意劳逸结合,忙的时候甚至顾不上喝口水,闲的时候就唠唠嗑、改善改善生活也是一种情趣。
每年的油菜籽倒好晒干之后,父亲就会用架子车装上一蛇皮袋油菜籽,一个油桶,拉到镇上去榨油。如果刚好是周末,我不去学校,就有了和父亲一块去镇上榨油的机会。我很喜欢闻新榨的菜籽油的味道,很浓郁的香味。闻着味儿了,眼前就满是香喷喷的油饼。馋涎欲滴的口水还没有擦干净,父亲已经把榨好的菜籽油装到了车上,还有油渣。这油渣可是好东西,可以当肥料使。父亲用油渣来上红萝卜。每年三夏忙完之后,父亲总要开出一片地来,种几畦红萝卜,油渣就是最好的肥料。
夏正浓
布谷鸟叫了,麦子便黄了,我们憧憬的一个又一个的丰收季节也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地到来了。
作者简介
宋红娟,凤翔县彪角镇中学语文教师,一个喜欢平平淡淡生活的人,偶尔用笔记录下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希望在时光的穿梭中能够捡拾生活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