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门票,正在让景区势不可挡地低端化!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去西藏,感觉比登天都难。不过去了拉萨才知道,西藏就是天堂的样子。不仅因为它的遥远,更是因为每个人都那么淳朴和善良,一草一木,一花一云都那么干净而圣洁。

那时候的纳木错和雪山还是属于大自然的,没有围栏,只要奔赴就能抵达的直接;那时候的大昭寺和布达拉宫还只属于信仰,只要你足够虔诚都可以受到佛祖的福佑;那时候的笑容还很真挚,对着你的微笑都是友好的暗示;那时候的热情不参杂着一点商业,只是一门心思的欢喜。第一次在拉萨的日子成为我这一生中最骄傲的经历。每次有人说起天堂的样子,我总会告诉她,90年代的拉萨就应该是天堂的样子!

我最后一次去拉萨是2016年,走之前,我一再向同行的朋友描述着拉萨的圣洁和神圣,但是等我去了,才知道,商业化的拉萨比艳俗更艳俗,比功利更功利。单不说下了火车站成百的小乞丐追着问你要钱的壮观,单就说那些开始收门票的景区,每一寸土地都渗透着街心花园般得算计,淳朴也成了拉萨景区的奢侈品,兜揽不到生意的笑容瞬间就变成了充满恨意的愤怒。最遗憾的是收门票的景区里除了没有当地人,操着南腔北调的人遍地都是,就连我们这十八线的小城市的人,一个景区就遇见12个,我们跋山涉水去的拉萨和打个车去了一趟购物中心没什么两样!更失望的是收门票的景区统统都是一副一手交钱一手验货的架势,说好的圣神和淳朴荡然无存!

其实冷静下来,站在商家的角度,商业化无所厚非。景区要维护,从业者要盈利,都是商业社会必须产生的运营成本。可是静下心来思考:难道景区只有收取门票才能盈利一条渠道吗?

比如,零门票先把客人吸引进来,让你的热情和淳朴增值,多喝你几杯奶茶,多住你几天民宿,多体验你几次民俗风情,多买你点特色商品,是不是吃相会好看很多。收门票总让人感到一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的被打劫的感脚。

这几年,我在版纳你开民宿,为了避开商业化和旅游痕迹,我专门找那些接近自然和淳朴的地方,我喜欢这种你家的常春藤漫过我家的屋顶,我家的三角梅惊艳了你家院落,你家的大黑可以理直气壮地躺在我家院子里嗮太阳,我家的猫长老在你家的茶台伸了一个懒腰的邻里亲切的感觉。我也十分庆幸找到了这样的地方,来我民宿的客人多半也是因为喜欢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也喜欢被人在乎的感觉,更主要的是在淳朴和善良面前,总觉得是一种洗礼和净化。就着月色畅聊那些内心深处的隐秘是一种享受。

因为疫情,再回民宿,虽然民宿周边的居民淳朴还在,但是非常遗憾的是,一个叫勐巴拉的地方,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决策者,很恶心地开始收门票了,虽然门票只有20元,和我过去带客人消费一次每人不下300比起来似乎捡了一个便宜,但是从心底感觉恶心,仿佛肉汤里掉进一个死苍蝇,或者依稀看见莫高窟里的王道士正在费力八荒地遮住了飞天的壁画一般,很惋惜勐巴拉这么美丽的地方,戴了一件塑料的项圈,俗到家了!

我那天还和客人闲聊,这个决定收门票的领导一定是个小农意识扎根于内心深处的小格局才有这么势不可挡地高级黑勐巴拉的人!

旅游业从看景变成了体验的当下时代,靠收门票盈利的商业模式早就过气了,这除了拉低景区的档次之外,毫无用处。

个性化体验的旅行时代,人们要得是个性和特色,是体验和感受,让客人享受到独一份的体验才能让客人舍得掏等值的消费。

园里拴只猴,坐车遛一遛,导游讲一遍,拍张纪念片的旅游模式早过去了,收门票的景区设置,正在让景区势不可挡地低端化!那些圈养的花草和硬化了的阡陌小路除了更凸显设计者和经营者的小聪明和落伍再毫无用处。

旅游是一个时尚的产业,从业者和经营者的思维跟不上时代,终将变成旅游路上的老处女和卫道者,白瞎了那些先天的资源。

作家余秋雨在《文化苦旅》中对那个把飞天抹平的王道士有这样一段话:这是一个巨大的民族悲剧。王道士只是这出悲剧中错步上前的小丑。一位年轻诗人写道,那天傍晚,当冒险家斯坦因装满箱子的一队牛车正要启程,他回头看了一眼西天凄艳的晚霞。那里,一个古老民族的伤口在滴血......

于是余秋雨痛心疾首地责问:真不知道一个堂堂佛教圣地,怎么会让一个道士来看管。中国的文官都到哪里去了,他们滔滔的奏招怎么从不提一句敦煌的事由?

也是这篇文章里在描述王道士一段文字中这样写道:每天起得很早,王道士喜欢到洞窟里转转,就像一个老农,看看他的宅院。他对洞窟里的壁画有点不满,暗乎乎的,看着有点眼花。亮堂一点多好呢,他找了两个帮手,拎来一桶石灰。草扎的刷子装上一个长把,在石灰桶里蘸一蘸,开始他的粉刷。第一遍石灰刷得太薄,五颜六色还隐隐显现,农民做事就讲个认真,他再细细刷上第二遍。这儿空气干燥,一会儿石灰已经干透。什么也没有了,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洞中成了一片净白。道士擦了一把汗憨厚地一笑,顺便打听了一下石灰的市价。他算来算去,觉得暂时没有必要把更多的洞窟刷白,就刷这几个吧,他达观地放下了刷把。

看到这里,想起那些在景区设置门票的人,也不过就是换了姓名的李道师张道士们有什么区别?

除了为那些努力盛开的花朵而感到可惜之外,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也只好借用余秋雨文中的一首诗结束今天的网文:

  我好恨

  没把我早生一个世纪

  使我能与你对视着站立在

  阴森幽暗的古堡

  晨光微露的旷野

  要么我拾起你扔下的白手套

  要么你接住我甩过去的剑

  要么你我各乘一匹战马

  远远离开遮天的帅旗

  离开如云的战阵

  决胜负于城下

不然,还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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