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路 /程彩霞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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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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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见。用文字行走,让心灵说话。爱山水,爱生活。欢迎关注《山水文苑》。
最近总是爱回忆。成长的岁月里,总有些人有些事是珍贵的、不想忘却的,因而很迫切的想把我所怀念的、所在乎的一切记录下来。我害怕年龄的增长会使我最终失去它们,但又恐我稚拙的文字描绘不出往昔的美好感觉。我不想哗众取宠,我只是想以此纪念我那如烟袅去的青春...仅此而已!
——题记
记忆中,有条小路。一条从家通往学校的泥土小路。其实从家里去学校并不只这一条路,那时的乡村已有了水泥公路,当然也有了鸣着喇叭呼啸而过的汽车,可我们似乎更喜欢走这条小路。学校是封闭式管理的,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回一次家。虽然家与学校的距离不过五里多地,算不得很远,可是对我们这些稚气未脱的乡里伢子来说,家总是最深的眷恋,所以放学前的最后一课是最期待最难耐的。不等下学铃声响完,归心似箭的孩子们便动如脱兔,潮水般冲出校门急奔回家的路。
那时的天真是蓝,那时的云是非常的白,那时的乡村还是很乡村的。没有太多的汽车尾气连空气都是那么的干净,呼吸间,满是清新。少了城里的霓虹灯闪烁,星星都显得特别的亮。乡间的小路总是很崎岖的,下了雨后更是想象不到的泥泞。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走这条路。在这里,我们会有我们的快乐。记忆里,小路上会有四个清晰的身影。我,艳,海霞,柳。艳比我大一岁,海霞是堂姐的女儿,柳是个腼腆的小姑娘,寄宿学校时她和我同一个床位。当然,有时会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同行,海和明强是其中之一。每次回家我们四个总是结伴回家,先了的便会等着慢了的那个,谁都不会落下谁,这已是一种不用言语知会的默契。
这条小路不到两米宽,路的两边是稻田,到了成熟的季节便是一眼看不尽的金黄。那是希望的颜色,庄稼人的希望。勤劳的人们忙着收获,满眼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我疑心着这条路便是他们长年累月踩出来的。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也曾反复往来于这条连通家与学校的小路,我们耕耘着我们的梦想,期盼未来能收获属于我们的希望,想象着那也会是金黄一片吧……
路的中间有座小桥。有桥当然会有流水,本是一条小河,现在成了庄稼的灌溉渠,三四米宽的水面,两岸是一排笔直的白杨树。一般的小桥是不会有名字的,就是有,也不会被人刻意记住。可是我却记住了,犹未忘记。孔明桥,这总让我想到诸葛圣人,《隆中对》、《出师表》,他的才智他的气度值得刘皇叔的茅庐三顾。我不知道这桥这小河的历史究竟有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它们和他们有什么渊源,我从没研究过桥的命名由来,因为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且这都不重要,不是么?重要的是,我记得我的生命里有过它的存在,这对于一座桥来说,足够了。。。
过了桥,就会看到家的影子,屋顶的炊烟袅袅娜娜,如母亲的手在召唤。这时的我们便会加紧步子,像赛跑的健儿做着最后的冲刺。不一会,便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
其实也不是每次回家的心情都是那么急切,在这小路上,我们总是能找到很多的乐趣,年少的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乏味,即便是在这僻静的田野。平时,这条路是寂寞的,忙碌的人们是不会过多的理会一条路的感受的,他们给予它的只是匆匆的背影和深深的脚印。而我们的出现,会让它有些许的安慰吧!
路的尽头有人家,不多。红砖绿瓦的房子错落紧致。屋前屋后种着几棵果树,还有菜园子,这是乡里人的习惯,果树结了果,可以给自家小孩解了馋,菜园子自给自足,绿色环保又健康。这也好处了我们,半大的孩子总归是调皮的。放学后的路上,偷偷拿了细细的竹竿捅柚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会吓得我们乱蹿,没成熟好的青橘子会酸得我们眼眯成缝,久久睁不开还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塞。苦涩的毛桃、轻嫩的玉米、带刺的小黄瓜 ,还有塘沟里的茭白、野菱角……乡里人多是纯朴,即使被发现了,也只是佯装轻言呵斥几句,大抵不会较真。我们嘻笑着跑开,还不忘把多摘了没吃完的胡乱塞近书包里,然后带着满足的神情甩着欢快的步子前进。夕阳的余晖拉长我们的影子,留下一路欢笑!
我们的乐趣远不只此,有时,我们就像唧唧喳喳的麻雀儿,笑闹不停。说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也会为考试后某个题目的答案争论不休,还会聊着某某男同学和某某女同学那些青春小八卦……总之,会有说不完的话题。每个人儿时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而且会很乐意和自己的小伙伴分享。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也不列外,我们倾听着彼此,偶尔,我们会带着向往的心憧憬未来。记得有一次,我们想象着长大后的日子,不知怎么提到了结婚这个话题,四个懵懂的丫头七嘴八舌胡言乱语。印象最深的是那次研讨的结果:柳说,我才不嫁人呢,生小孩好痛的!她这么一说,把丫头们给震了,然后愣了、呆了,再然后回过神又去讨论不结婚去干什么……最后还是柳做了决定,当“尼姑”!现在想来,我笑了,我的酒窝浅浅漾开。呵呵,长大后的她们可否知道尼姑也不好当呢,人家也要文凭的,好象哪所大学里还有佛学专业呢!那时的丫头们想必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当然,长大后的她们也没有去当尼姑!也许,那些年少时的稚谈,已被遗忘在风里了……
先前我说过这条路是寂寞的,可这条路又不是寂寞的。这么说有点矛盾。这世上的路各式各样,千条万条,这条小路是那么的不起眼。世间有四季变换,春夏秋冬。这条不起眼的小路也有它的四季,虽然它没有都市公路车来车往人山人海的热闹繁华。夏天的虫鸣蛙叫,小河里的清水小鱼自在游弋,微风轻吹芦苇花飘,劳累的人们坐在路旁树下歇息,这是惬意的吧!秋收的时候,那稻穗压弯了腰,那棉花一片的白,这是喜悦的吧!就是冬天下了雪,那一眼的苍茫看过去,也是神清气爽的吧!到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单看那庄稼田野开满不知名的小花,也是快乐的吧……你说,有这四季陪着它,它还是寂寞的小路么?
每每回想年少岁月,我总不能忘却那条小路,也许是难以忘记曾走在那路上的青涩背影,我的儿时玩伴们,当回忆的闸门打开,往事如水般袭来!你们还好吗?犹记得,在那还流行着刘海的年代,艳和柳梳着麻花辫的样子,那样的纯真,头发天然卷的我总是好羡慕她们,总是顶着鸟窝一样的发型埋怨老妈,艳的眉黑黑浓浓的,如雨后远山,笑起来眼睛像星星闪着光。柳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先抿抿嘴唇。海霞是我们中最小的,虽然只比我小一天,可因着她妈妈的关系,我总拿辈分的事和她闹着玩。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瞬太长一生太短,我想起了陈奕迅的《十年》,想起了朴树的《那些花儿》,十多年后,我们再也没有走过那条路,那些花儿也已散落天涯。终于,最后的最后,我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十年那么长,却被我三言两语概括了。日子一天天的重复着,俗事红尘里,繁扰人世间,我们遗忘了太多,我们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偏了轨道,迷了路,却最终殊途同归。那条小路是否也被遗忘?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是否还会想起?只是那一张张的笑颜还会那么纯真无暇吗?就像那时的空气,那么干净、那么清新!
一直想重走那条小路,去重拾儿时的快乐,又害怕会触摸到心中的痛。我的伙伴们,你们还记得么?那时的天真的很蓝,那时的云真的很白……
作者简介:程彩霞,笔名玖玖,网名Tico程。爱音乐,爱文字,爱世界与和平。喜欢让文字在笔尖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