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芝麻胡同》:与“正妻”平起平坐的“平妻”,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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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部由何冰、王鸥、刘蓓等主演的电视剧《芝麻胡同》热映。剧中由何冰饰演的民国时期北京老字号酱菜铺“沁芳居”的东家,由于因缘际会,且幸且不幸地,拥有了两个老婆。在剧中,何冰的正妻是刘蓓饰演的林翠卿,而另一个后进门的但是明媒正娶、平妻待遇的,则是王鸥饰演的牧春花。

所谓平妻,就是地位大大高于小老婆妾室之类,一切都是与正妻平等的待遇。这段剧情安排,构成了整部《芝麻胡同》故事的前提。这涉及了我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一个婚姻问题,平妻的地位,也就是我国民间所谓的“两头大”。本期大锤说史,咱们就跟列位读者听友,聊一聊,在真实的历史中,平妻是否真的存在。

按照电视剧《芝麻胡同》的说法,严振声能够一夫娶两个妻,是有充分的理由的,这是因为,严振声本就是俞家亲子,后来过继给了严家,改姓严并作为严家的家主。

后来严家酱菜铺需要进一批关外丰润的上好黄豆,当时是兵荒马乱的1947年,所以严振声就请自己俞家的亲哥哥帮忙去一趟关外,不料这次帮忙中,俞家亲哥哥不幸罹难,也就是去世了。这下,因为俞家亲哥哥去世之前没有留下后代,所以俞家就面临绝后的危险。

这时候俞老爹,也就是俞家大哥和严振声的亲爹就提出,要严振声以俞家亲子的身份,再娶一房属于俞家的儿媳妇,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还要姓俞,按照过去的传统说法,这就算是把俞家的香火给续上了。

这种做法在古代有个名目,叫做兼祧[tiāo],其中“兼”的意思就是一个人顶两家用,祧的意思是继承家业,两个字合在一起,就是俗称的“一子继两房”。

这样一操作,王鸥扮演的牧春花虽然嫁的是严振声,但是她是俞家的媳妇,而严振声的原配,也就是刘蓓扮演的林翠卿则是严家的媳妇。林翠卿先进门,那么后来者牧春花自然就成了“平妻”。

这个情节实际反映的,正是兼祧,也正是这个兼祧,是造成古代“平妻”现象出现的最重要原因之一。表面上,这个事情分的是很清晰的。但是实际并不是如此,因为俞家亲子和严家亲子,虽然说起来是两家人,但是王鸥刘蓓两个人扮演的女性,嫁的却是严振声一个人。这其中的戏剧化矛盾与挣扎,可想而知。

而且从史料资料来看,王鸥在剧中的这种“平妻”情况,实际是我国古代从西周开始就明确反对的。从西周时代开始,统治阶层就开始主张“一夫一妻”了,这倒不是说他们真的遵守一夫一妻制度,而是在强调,正妻只能有一个,其余的无论地位多么尊贵,都只能是妾室。

之所以这么规定,是因为,西周之前没有明确唯一正妻的情况下,经常出现谁生的孩子都有王位继承权这种事情,结果就是先王一死,一群儿子们平起平坐,分不出秩序等级,于是就一顿内部混战,造成 了统治秩序的混乱。

所以从西周开始,统治阶层总结经验教训,通过一妻多妾的方式,明确了嫡庶之分,也就是正妻生的男娃才有宗法意义上的继承权(如果正妻生了好几个男娃,那就通常选年龄最大的那个),而妾生的庶子在地位上就要差一大截。

所以在我国很早的时候就有了“诸侯无二嫡”的说法。后来的汉代及唐代法律,也曾经明确规定,要是哪个男主人把妻妾地位混淆,弄几个正妻的,那是要被官府处罚的。封建王朝这种对妻子唯一性的认定,一直持续到明清时期,在律法层面都明确规定,如果有正妻还要娶正妻,那时要打九十大板而且判处强制离婚的。

到了民国时代,仍旧延续了这个法律观念,比如在民国初年,曾经有平妻与正妻发生纠纷的案件,而法庭判决则是不承认这种平妻待遇,明确提出所谓的“平妻”在法律意义上只能是妾。

那么我们能不能说,电视剧《芝麻胡同》中王鸥的这种平妻状态是不存在的呢?确实也不能。因为在历史上,平妻确实大部分时候是不符合封建法律的,但是同时它又是经常出现的。

比如西晋的权臣贾充就有“左右夫人”,东晋的名臣温峤[jiào]也有类似的情况,最离谱的是北周的宣帝宇文赟[yūn],别的皇帝都是一个皇后一堆妃嫔,他则一口气册封了五个皇后。

历朝历代统治阶层不乏这类乱来,一个是历史原因,比如南北朝时代南北分裂,一个人颠沛流离可能从北到南都走过,那么妻子就可能南北朝各一个。还有的乱来就是仗着自己权势大,违背封建礼法,硬来。

《独孤天下》中宇文赟形象

不过总体上来看,我国封建王朝时代,对平妻的限制和反对,是越到后来越放宽的,甚至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平妻甚至也能被官府所认可了。

与此同时,我国民间也一直都有平妻情况出现,甚至在明知法律禁止的情况下,平妻现象也时有发生。即使到了民国时代,一些地方文献中仍旧有记载说,一子兼祧两房之人可以娶两妻,虽然法律认定其为重婚,但是民间却不以为犯法。

这种明确禁止之下,却依旧层出不穷的平妻现象,归根结底的原因也正在“兼祧”二字上面。因为平妻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延续宗族的后代,也就是避免某一个宗族因为没有后代而终结。因此平妻看似对女性有优待,其实本质也是在维护封建宗法制。

从根本目的上来说,“平妻”与封建时代搞的“一妻”规定,属于殊途同归。差别仅仅在于,“一妻”的着眼点在于,是怕后代子弟太多互相恶性竞争导致家族覆灭;而“平妻”的着眼点在于,是怕后代子弟太少或者没有而导致家族终结。

这也是历史上“平妻”屡次面临法律禁止却屡禁不止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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