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黄河，听到了它轻度“咆哮”

看了傍晚下班后的黄河，再去寻找早晨上班儿前的黄河。仿佛特意照顾骑行者似的，天空中灰蒙蒙有一层云，太阳被遮挡，威力锐减。

昨晚没看到“黄河落日圆”，渴望能见到“朝阳河中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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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艾山卡口时，太阳已经较高，被云层遮挡的太阳很是含蓄，连阳光都是赖赖得发黄，铺入河面的光更是泛着金黄的铜色，仿佛旧时铜盆的颜色，一直从那岸铺到这岸。

看到水文站的工作人员，抬头搭讪：说昨夜到来的洪峰，可来到艾山卡口？

洪峰在昨天早晨已经到了。

可水文站发的通知是昨天夜里呀？

那是预告。

水文站通知里的高村和孙口，洪峰到来的顺序好像不妥呀，毕竟我们离孙口100多里，路高村不过50里。

水文站的工作人员说，高村是山东菏泽地区的，不是东阿的这个高村。

对于卡口处水位不同高的问题，工作人员说，在河床中间水流速度较快的部分，水位要高，回旋的两侧都较低。

也得知洪峰到来时，水一直平缓，并无大浪，如今这浩大水势宽阔河面还会持续十天。

听了不免有点失望，对于泄洪考验的黄河始终怀有一种期待：是不是应该有“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的气势？

平时见惯了平顺水面、暗流涌动的黄河，一直期待这次考验泄洪能力的黄河，能以排山倒海的咆哮面目示人。

期待落空，还是次次见到的平缓，只不过河面宽阔、漩涡稍大而已。

我们渴望见到大的浪头。

那去对过儿吧，那里浪头大一些。

水文站的工作人员指着艾山水文站的东南方向看，果然看见一重重黄色的波浪冲向对岸的狭窄处。

立刻马不停蹄赶赴艾山对过。

2

途经东大浮桥西侧，但见波浪变大，水流急剧，居然还听到了声音，对，是声音，是黄河在“咆哮”。

岸上除了呼呼风声，就是堤坝之下的水声，极少听到这波浪翻滚相互撞击的水声，禁不住走下坡，近旁聆听。

那是持续的声音，远处的如隐雷滚滚；近处的，又如暴雨骤下，但是还不如我们想象中的大，至于“咆哮”，只能算是“轻度”。但比起往常见到的黄河，已经属于声势浩大之列。

东大浮桥西侧，河道收窄，水流由西向东北方向，再次缓冲一下，然后河道收窄，开始朝东流。这个小小的空间，接受到急流一次一次的撞击、缓冲、回旋。

波浪只在某一个区域存在，一排一排翻动着的波浪，如鲁迅先生对远山的描写“仿佛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远远地朝脚下赶过来。前呼后拥，一浪紧似一浪，一浪叠加一浪，如此千军万马一般，疾驰而来。

可此处并没有更长的空间供它们驰骋。上一回合回旋而来的水流，就自然成为奔涌而来波浪的阻力，于是，水流波浪裹挟着迂回而来的水形成漩涡。向前冲的力量，将回漩的水掩埋一些，但同时也被回旋的水消蚀掉，力量的短兵相接，互相碰撞的声音很大，却很少有较高的浪花。奔涌而来的“踊跃的铁的兽脊”与回旋水的撞击，决不如直接对堤坝的撞击更大。

仔细看堤坝，很少有按一个水平方向持续很久的，尤其在转弯处，总是一段一段儿不同方向的短的堤坝。这样一次次的宣泄力量，一次次缓冲，让河水再也无法真正地咆哮起来。

今天早晨，声势浩大的黄河水，较往日阳刚了许多，足以震撼我们。

假如最近十天去看真正壮观的黄河，请一定要到东大浮桥西侧，这里才是真正能体现泄洪时期黄河的声势浩大。

东大浮桥附近，浑浊的黄河水一次次冲向卧在河床里的浮子，仿佛制做陶器一般，泥坯不停旋转，逐渐光滑。黄河水扑向浮子，由上而下落时，变成一匹一匹相互折叠的锦缎一般光滑，但随着冲击的褪去，那旋转的陶器又一下子消失了似的。好像是纺线时向锭子上上线一般，忽而上去，忽而下来。

3

记挂着艾山对过的波浪，过大孙庄，来到外山水站。

黄河东岸的防御和西岸东阿的防御无法相比，没有堤坝，仅有三四米高的一道水泥墙，但更多的是农田、道路，居然有一种将凶险异常的黄河当成小水沟模样。

壮着胆子走到三四米高的水泥墙上，朝向西方坐下，面前是宽阔无垠的黄河。这一处恰是黄河由东向北转弯处，如同一把巨大的折尺一般，因此河道直角处显得极宽阔。

远远看见西边成排成排的波浪紧挨着向着东面而来，未到近旁，有流到北面的，有朝向东北方向的，力量顿时分散了许多，但依然有声音，只是不够大。

但声音终于大起来，却是在折尺的直角处，那里有一丛杨树，已经淹没了树干。大概地势低洼，黄河水如平滑的镜面一般流向树林，下去后激起较高的波浪，于是有了撞击的巨大声响。

坐在宽度四五十公分的水泥墙上，忽然我有一种移动的感觉，特别真实，绝非臆想。

人几乎是坐在黄河中间，自己却感觉身体在漂移，惊奇中夹着恐慌。八九秒钟后，移动的感觉消失了。过后想想，大概是恐慌引起的晕眩。细思极恐，万一坐不稳倒下去，下面可是凶险无比的黄河呀。再也不能如此冒险，凡事安全第一，于是，匆匆离开了。

道路是碎石所铺，简直无法骑车。

这里玫瑰很多，如若办成类似西岸一样的黄河森林公园儿或观光景地，也不算难事。

我们平常将黄河东岸称作河东，河东人的生活大概比较随意，看到河边有向日葵、格桑花、玫瑰花，也有玉米、黄豆，既有观赏类，还渴望有收成，黄河岸边就这样被河东人随意地种植着。哪里像我们的森林公园，都是果木加观赏类花朵儿，规规矩矩，游人如织。

一路也遇到不少花，有荆条花，野雏菊；回来时，看到司令官荷塘的粉色边缘、白色花瓣儿的荷花。

今晨二探黄河，可谓收获颇多。尤其见证了黄河的轻度“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