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苻坚讨伐前燕，王猛哄住邓羌以少胜多大败慕容评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64篇

慕容令被安置到沙城后，自知不能免祸，干脆孤注一掷，密谋起兵。当时，沙城中被贬谪来戍守的士卒有数千人，慕容令全都厚抚之。

太和五年（公元370年）五月，慕容令杀掉牙门将孟妫，沙城城主涉归恐惧之下，自请效忠。慕容令相信了他，将他安置在身边。

于是，慕容令便率领沙城士卒东进，袭击威德城，杀掉城郎慕容仓，据城部署，然后派人征召驻扎在各处的戍卒，他们全都欣然响应。

镇守龙城的是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慕容俊之子），慕容令准备袭击他，占据龙城作为根据地。

这时，又是慕容麟告密，将消息告诉了慕容亮，慕容亮闭城固守。

不久，涉圭利用当班侍卫的机会袭击慕容令，慕容令只身匹马逃走，同党全部溃散。涉归穷追，在薛黎泽擒获慕容令并杀之，然后到龙城向慕容亮报告。慕容亮为此杀了涉圭，将慕容令的尸体收拾安葬。

王猛的金刀计虽然没能杀了慕容垂，却间接导致了慕容令的死亡。慕容令之死，对于慕容垂来说损失惨重，那可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与此同时，苻坚又派王猛督镇南将军杨安等十名将领率步骑六万大举讨伐前燕。这一次，他们是为灭亡前燕而来，势在必得。

六月十二，苻坚在灞上为王猛送行，勉励道：“如今把关东的重任委托给你了，你应当先攻破壶关，平定上党，长驱直入夺取邺城，此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我要亲自督帅数以万计的兵众，紧随你星夜出发，车船运粮，水陆并进，你不必再有后顾之忧。”

王猛信心十足道：“臣仰仗您的声威，遵奉您的成算，荡涤残胡，如同秋风扫落叶，愿不必麻烦您的车乘亲自披尘出征，只愿您能尽快命令有关部门预先安排好慕容氏的住处。”苻坚听后大喜。

抵达前燕境内后，王猛攻打壶关，杨安攻打晋阳。

八月，慕容暐命慕容评统率宫廷内外精兵三十万抵抗前秦。

慕容评出发后，慕容暐召来散骑侍郎李凤、黄门侍郎梁琛和中书侍郎乐嵩问道：“秦国兵力到底有多少？如今大军已经出发，秦国会接战吗？”

李凤大言不惭道：“秦国国小兵弱，不是王师的对手；王猛寻常之才，无法与太傅相比，陛下不必忧虑。”

梁琛和乐嵩道：“胜败在于谋略，不在兵力多寡。秦国远道而来，怎会不接战呢？再说我们应当用谋略制胜，怎能希望他不接战就行了呢？”慕容暐听后很不高兴。

短短数日，王猛已经攻克壶关，抓获上党太守南安王慕容越，所经过的郡县，全都望风而降，前燕大为震惊。

杨安攻打晋阳，因晋阳兵多粮足，久攻不下。王猛留下屯骑校尉苟长戍守壶关，自己带兵协助杨安攻打晋阳。

晋阳城池高大，难以攀登，王猛就令人挖掘地道，然后让虎牙将军张蚝率领勇士数百人潜入城中，冲破关卡，接秦兵入城。

九月初十，王猛、杨安进入晋阳城，抓获前燕并州刺史东海王慕容庄。听闻晋阳沦陷，慕容评大惧，不敢继续前进，驻扎在潞川。

十月初十，王猛留下将军毛当戍守晋阳，自己进军潞川，与慕容评相对峙。

十月二十一，王猛派将军徐成去侦察前燕军队的布阵要略，要求他日到中天时返回，而他到了黄昏时分才回来。

王猛大怒，要把他杀掉，邓羌为他求情道：“如今敌众我寡，明天一早将要开战。徐成是大将，姑且宽恕他吧。”

王猛坚持道：“如果不杀掉徐成，军法就无法执行。”邓羌坚持请求道：“徐成和我是同郡，虽然说延误了期限应该斩首，但我愿意和徐成一起决战以赎死罪。”王猛还是不同意。

邓羌大怒，回到军营，敲响战鼓，率领士兵将要攻打王猛。

王猛派人询问邓羌为何如此，邓羌道：“我们接受诏令讨伐远敌，现在却有近敌一味地要自相残杀，我想要先把他除掉！”

眼见邓羌真的发火了，王猛连忙派人去告诉他道：“将军不要这样干了，我现在赦免徐成。”

徐成获免以后，邓羌到王猛那里谢罪。王猛拉着他的手道：“我其实是在考验将军，将军对本郡的将领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国家呢？我不再忧虑敌人了！”

邓羌如此暴脾气，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原地炸裂了。但王猛用自己的随机应变和高情商完美化解，不愧当世第一人。

慕容评认为王猛孤军深入，难以持久，想用对峙的办法来耗死他。但他为人贪鄙，命令封山禁泉，自己却贩柴卖水，从中渔利，积攒的钱帛堆积如山，士卒们都怨恨愤慨，心无斗志。

王猛听说后笑道：“慕容评真是个奴才，就是有亿兆兵众也不值得害怕，何况只有数十万呢？我今天打败他是肯定的。”

于是，王猛派游击将军郭庆率领五千骑兵，趁夜顺着小路出现在慕容评军营的后面，焚烧了他的辎重，火光在邺城中都能看到。

慕容暐慌了，派侍中兰伊责备慕容评道：“你是高祖的儿子，应当为宗庙国家分忧，为什么不安抚战士反而贩柴卖水，只执迷于钱财呢？府库里的积蓄，朕与你共享，为何要忧虑贫穷呢？如果敌人最终进占邺城，家国都要灭亡，你拥有钱帛又能如何？”下令将他的钱帛全部发给军中士兵，督促他出战，慕容评只能派使者去和王猛请战。

十月二十三，王猛在渭源排开战阵并誓师道：“王景略受国厚恩，任兼内外，今与诸君深入贼地，当竭力致死，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国家，受爵明君之朝，称觞父母之室，不亦美乎？”

在王猛的鼓动下，前秦兵众全都踊跃争先，破釜弃粮，大呼竞进。

王猛看前燕的兵力众多，对邓羌道：“今日之战，非将军不能攻破强敌，成败的关键，在此一举，将军尽力吧！”

邓羌借机道：“如果能委任我当司隶校尉的话，您不必为此担心。”王猛道：“这不是我所能做到的。我一定任你为安定太守、万户侯。”邓羌不高兴的退走了。

不一会儿，双方军队交战，王猛召唤邓羌，邓羌默而不应。

王猛驰马跑到邓羌身边，答应了任他为司隶校尉的要求，邓羌于是在军帐中畅怀大饮，然后与张蚝、徐成等跨上战马，挥舞战矛，奔向前燕军阵，四番出入，旁若无人，杀伤数百。

中午时分，前燕军大败，被俘获斩首的有五万多人，前秦军乘胜追击，前燕被斩杀和投降的又有十万多人，慕容评只身匹马逃回邺城。

至此，前燕大势已去，只剩一座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