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青楼文化（五）妓女杨莱儿的风流与风雅

诗道骏言2021-08-13 21:44

杨妙儿住在前曲，从东数第四五家，她本来也是很有名的妓女，后来，年老了就退居二线，当起了老鸨（假母）。她的居所最为宽敞整洁，客人非常多。她养的第一号妓女叫莱儿，字蓬仙。莱儿长得不是很漂亮，年龄也比较大了，但是伶牙俐齿，诙谐幽默，说话水平很高。她房间里的布置陈设，好像风雅文士的书房一样，所以，见过她的人都很容易对她着迷。进士天水光远，是山北公的儿子，非常年轻，比莱儿小得多，但是，一见钟情，被莱儿给迷住了，根本离不开莱儿。莱儿由于光远聪明、帅气、年轻又是官二代，所以特别奉承、迎合他，再加上，两个人都擅长写诗作文，所以互相引以为知音。光远没参考科举之前，两个人已经相好很久了。等到去应举时，光远自以为才华高俊，一定会一战成名，莱儿也认为万无一失。这年冬天，莱儿对客人广泛称赞光远，预言他会一鸣惊人的。后来，光远落榜了，京城的年轻嫖客们，从放榜的南院直接就跑到莱儿的住处，幸灾乐祸地去看莱儿的好看。

莱儿打扮得齐齐整整，正在门口等候好消息。年轻子弟们在马上就吟诗嘲笑莱儿：

尽道莱兒口可凭，

一冬夸婿好声名。

适来安远门前见，

光远何曾解一鸣？

说：都说莱儿看人看得准，说话算数，一冬天都在夸赞她男人的好名声。我们刚从安远门来啊，看见了皇榜，光远哪里一名惊人了？他根本就一声都没鸣！

莱儿根本就不信，随口就吟了一首诗，回怼他们：

黄口小兒口没凭，

逡巡看取第三名。

孝廉持水添瓶子，

莫向街头乱碗鸣。

说：黄口小儿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胡言乱语，并不可信。你们慢慢往下看，光远至少也是第三名啊。是孝廉就回家好好伺候爹娘茶饭吧，别在大庭广众的街头瞎叫唤了。莱儿的敏捷大多就是这样的。

这年春天，莱儿得了眩晕症，很久也不见好转。光远曾经在莱儿的居室里题诗道：

鱼钥兽环斜掩门，

萋萋芳草忆王孙。

醉凭青琐窥韩寿，

困掷金梭恼谢鲲。

不夜珠光连玉匣，

辟寒钗影落瑶樽。

欲知明惠多情态，

役尽江淹别后魂。

莱兒写了一首诗，作为答谢：

长者车尘每到门，

长卿非慕卓王孙。

定知羽翼难随凤，

却喜波涛未化鲲。

娇别翠钿粘去袂，

醉歌金雀碎残樽。

多情多病年应促，

早办名香为返魂。

杨莱儿在安史之乱前，被一个富豪重金赎了身，把她安置在别处的别墅里。人们都很想念莱儿，但再也没有见过她。莱儿因为聪明伶俐，又会写诗，吸引了很多嫖客，她的生意比别的妓女要好上几倍，得到的钱财特别丰厚，但是她的假母杨氏从来都不善待莱儿，所以，莱儿被赎身那天，她把假母大骂了一顿，然后拂袖而去。后来，假母杨氏还多次向别的嫖客哭诉莱儿的绝情。

杨氏的第二个（假）女儿叫永儿，字齐卿，比莱儿温柔、婉约，但没有别的才能。当朝宰相萧遘司徒很喜欢永儿，他在位时，每次有宴会邀请妓女，他都必定指名要永儿来陪席，伺候自己。杨氏第三个（假）女儿叫迎儿，长相平平，又不善于打情骂俏，曾多次因说话难听，惹怒客人。第四个（假）女儿叫桂儿，年龄最小，长相也很困难，不过，她很羡慕莱儿的才能，善于模仿，也很会逢迎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