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做东

做东

■严祖勇

表哥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打拼，并在外地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表哥和我感情非常深厚，但因平时忙于工作，接触较少，见面的机会一直不多，这次表哥外出公干路过我居住的小城，并主动打电话给我，出于礼节，我也应该尽地主之宜好生款待。

表哥在电话里说，兄弟相聚，聊聊闲寡叙叙旧情，谈谈工作说说家事，就不要喊多少人了，挺烦的，范围小一点，最好就我们表兄弟俩，酒也好喝，话也好讲。突然间表哥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他有一个大学同学在我们这个小城的组织部工作，好像还挺有实权的，热心的表哥想借此机会帮我引见引见，互相认识认识，日后对我也好有个关照。表哥说他这个同学就由他来联系吧，既然是表哥的大学同学，多个把也无所谓。

到了事先约好的名人酒店，表哥的同学已经比我们先到了，好几个人正在一起掼蛋，听表哥的同学介绍，跟他一起来的正在掼蛋的有局长、乡长，还有市里来的处长、主任。不是单位的主要领导就是部门的实权人物，表哥的同学说接到表哥的电话时局长正在他办公室就一起过来了，路上局长又联系了乡长，乡长又带来了处长，处长又叫来了主任，反正都是表哥的同学的铁杆哥们，表哥的同学又指着另一桌正在掼蛋的人说，现在不是酒驾查得紧嘛，那桌都是替我们把握方向的“书记”。每介绍一个客人，我都笑脸相迎，递烟倒茶，以示我的诚意和热情。

蛋掼的差不多了，酒宴也即将开始。入席也不需要怎样客套和讲究，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面朝门的位置首先由几个领导占据，我和表哥只能和开车的“书记”挤在一起，面向领导背朝门。

酒宴开始后，在几位领导的一片感谢声中，我频频举杯，一个领导挨着一个领导轮流敬酒，双双对对、四四如意、六六大顺、八仙过海、十全十美，一时间胃内翻江倒海，眼中地动山摇。

表哥虽然不胜酒力，为了我的前途，为了我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他也只能不停地端杯，尽量让各位领导都能高兴而来，尽兴而归。

就在我们面红耳赤，舍命相陪的时候，市里来的处长发话了：出来就是卖，酒要下的快，不问管不管，酒杯换小碗。既然市里领导说话了，其他领导也都纷纷响应，每个人都把小酒杯扔进了桌子上的空盘子里，酒直接就倒在了各人面前的小碗中。

接下来便掀起了又一轮高潮，每个领导的口才都十分了得。什么“一口一小碗，碗碗要斟满”；“局长敬书记，喝完还有戏”；“书记陪主任，定下下一顿”；“主任敬乡长，小碗紧壶淌”……彼此间你来我往，你能我胜。酒越斟越满，碗越端越勤，话越说越多，脸越来越红。

领导们喝的兴起，相互间单挑独斗，这时就有领导不胜酒力，眼看着就明显处于下风。好在领导还算清醒，直接指挥自己的“书记”端杯敬酒，还不忘叮嘱“书记”酒后各人都自行解决打的回家，车子今晚就放在这里。

既然领导已经发话，“书记”们自然不甘落后，领导怎样配对他们就怎样配对，领导怎样变阵他们就怎样变阵，各为其主捉对厮杀。真是书记比拼酒量，代表领导形象。

此时的表哥早已烂醉如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我还在坚持，还在硬撑，不一会儿便也慢慢地趴了下来。

作者简介：严祖勇，男，江苏淮安人，1966年8月出生，政府机关公职人员，曾在《短小说》《江苏纪监》《江苏工人报》《江苏商报》《淮海晚报》《淮阴报》《淮安广播电视报》等十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随笔、诗歌二百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