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轮圆月哟/曹凌

多少年过去了，那一轮园月时时悬在心中，把混顿的日子照亮。

那是插队的头一年。因我自小在姥姥家长大，没有去知青点，只是把户口开回来。半年后，奉命当村团支部书记和民兵连副指导员，于是我有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在二队干活，转眼到了秋收，劳动强度可想而知。那是一 个十五的晚上，皓月当空，满地银辉，村子静悄悄。在村外的场上十多个男女生社员，陆续集合起来。：“同志们到齐了吗？”我压低声音问。“我来了”，“我也早到了”，“齐了”。月光下是一群刚出校门的少年。白天，队长说：“还有十多亩绿豆没有割呢！”他面有难色，我和林交换了一下目光。傍晚，找了梅、灿、妮子和二蛋、富、光等十多个人，商量出义务工的事，没有想到大家一拍即合，都说：“不然也是累咱们的大人，不如累咱们呢，年轻吃亏受累怕什么？”

豆子地在三里之外，是和梆子（玉米）套种的。大家推了小车带了镰刀下地了。分垄后大家干起来。露水打湿了衣服，梆子叶划着脸，没人在意。只听一片哗哗的割豆根的响声，还有蛐蛐的低吟声，间或有一支地鼠窜过。月光被叶子晃成许多斑点，在每垄豆间闪耀。那只地鼠碰了妮子的腿，她“娘哎”着，带哭腔小声嚷：“蛋哥，吓死俺了，给俺揉揉啊”，“你也有胆小的时候呀，行了行了”。

月上中天时，我说：“累了吧？歇会吗？”。这时，从前后左右传来大家的话：“不多了”，“干完得了”。割下来还要推到场上，剩下一部分人继续割，另一部分人回运。大家完工后返回场上，两座小山似的豆子散发着清涩的味道，凉风习习，月色融融，大家累了，坐下来轻轻喘息着，有的托腮望着月光，有的低低的吹着口哨。“俺想再考一次大学，可没有功夫复习呀！”不知是谁自言自语道。灿和光、林等也说要到城里亲戚家复习，我说“你们能考的都去考，我顶着，反正我不考有理科的，不行明年我当兵去”。

在那个岁月的那个月夜，年轻的我们想到了外面的世界。次日，队长在村里喇叭表扬了一群年轻人，他最后说：“不知道他们是谁，望广大社员再鼓干劲，夺取秋胜利！”。

今夜又是皓月当空，这轮清辉可照到你的梦境？哦，我少年的伙伴们。

2006.9

作者简介:

曹凌，饶阳县政法委退体干部，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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