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 | 从每一个细节里，找寻艺术的真谛
人们要理解绘画中的象征的话，就必须迅速摆脱一种误解，即认定对象显而易见的简单就意味着其承载着的意义也是简单的。象征的作用恰恰就在于让心灵从物质转向精神，跨越日常世界的诸种限制，从而窥见更为深层的真理。
——弗朗索瓦·巴布
当我们看到一副作品时，总是习惯于从多个角度分析我们所看到的画面，流派、风格、表现手法等方面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一切到最后都成了画面的细节，或者说，细节决定了一幅作品的价值与成败。
所有作品中的细节几乎都有着其出现的价值，有些细节暗示着作品的主旨或画家的个人倾向，而某些不经意的细节则对我们作为后来的观众，了解当时的社会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干草车，约翰·康斯太勃尔，英国国家美术馆
在宗教主题的绘画中，经常会出现一些象征性的细节。一朵花、一片云彩、一棵树、一枚贝壳、一条鱼、镜中的映像或飞翔的鸟等等都可能有着特定的抽象含义，它们可能象征着爱、圣洁、忠诚，也可能指代背叛或永生。
干草车，希罗尼穆斯·博斯，普拉多美术馆
一方面，绘画的细节千差万别，而且程度不同地维系于作品特定主题的表达。另一方面，当我们通过对细节的理解而走向整个作品的意义时，我们同时也有契机反过来细细品味作品整体所关联的诸种细节的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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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细节看似只是悦目或点缀，其实关乎整个作品主题的解读。譬如，在文艺复兴绘画作品中，花卉的细节常常不是单个呈现的，而往往成组地出现在花瓶或花床中，或者四处散落，宛若微言大义的一连串密码。
春，波提切利，乌菲齐博物馆
维纳斯的诞生，波提切利，乌菲齐博物馆
波提切利的《春》和《维纳斯的诞生》是再好不过的例子，艺术家不但生动记录了佛罗伦萨地区的诸多花卉，而且以此为爱与美的女神的出场与在场渲染了绚丽多彩的超凡氛围。
在提香的杰作《酒神与阿里阿德涅》中，我们总是醉心于酒神对阿里阿德涅公主一见钟情，却极有可能不再深究画面右下角全身缠绕着蛇的森林之神脚下绽放的蓝色鸢尾花了。
酒神与阿里阿德涅，提香，英国国家美术馆
就像波提切利作品中展现出来的那样，花卉总是在神祇下凡时出现。
鸢尾花却又并非传统意义上那种与圣母联系在一起的花卉，它原产地为北非，提香在创作这幅作品时它刚刚被引进到意大利。因而，提香在这幅充满戏剧性的画作中用心描绘了一种当时对于整个欧洲而言还是崭新的鲜花品种，它陌生而又美艳，如同画面上展示的那场突如其来的爱情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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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细节甚至关乎一个时代。对于这点最有价值的莫过于通过画面还原某个时代人们的服饰及其他生活习惯，甚至我们还能从作品的细节中反推作品本身的价值。
地理学家，约翰内斯·维米尔，施塔德尔博物馆
英国国家美术馆曾有一幅多人肖像画《三人肖像》，最初那副作品被看作是15世纪晚期的意大利画作。但是服装史专家斯特拉·玛丽·纽顿在看过这幅作品后指出：画中女孩的帽子是男孩才戴的款式，而中年男子的格子帽则是1913年才流行的样式，由此他判断那是幅赝品。
事实上，在之后通过更科学的方式验证后，纽顿的看法得以被证实。
阿诺菲尼夫妇的肖像，扬·凡·艾克，英国国家美术馆
当然这类关于服饰及生活中其他的细节的内容会更多的出现在风俗画中，无论是凡·艾克那幅《阿诺菲尼夫妇的肖像》中让我们津津乐道的镜子（一张结婚照竟可以藏下这么多秘密），还是维米尔朴实作品带给我们的真实感，皆是细节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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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之所以称之为细节，是因其不易被发现，或者有时候这里面还有技术层面的问题。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最后的晚餐》中出现了很多细节性的内容，包括画中人物的微表情和动作等等，但是还有一些细节却之中被我们所忽略，或者随着图像辨析能力的不断提高，我们才得以更近距离的解析这些内容。
最后的晚餐，列奥纳多·达·芬奇，圣玛利亚教堂
既然晚餐时画面的主题，那么桌上究竟都放着哪些食物呢？
长期以来，研究人员都认为桌上摆的是葡萄酒和面包。然而，1997年进行的修复已经让人看到了盘子中的鳗鱼和橘子！难道达·芬奇真的是在画中布设了密码？
在基督教早期，鱼就是基督的象征，也就是说，这样的面包—鱼的置换是无可非议的。至于橘子，以橘子片配鳗鱼的吃法是15世纪的一道流行美食。所以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当时宗教图像的惯例，还有着达·芬奇不露痕迹地将当代生活的细节植入了自己的壁画的做法。
其实，高倍数码摄影发现的还远不止于此，我们还从能从相机里找到远景中的教堂尖顶。这样的细节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几百年间，在这昏暗的修道院里，从未被人注意到过。
也许随着技术的发展和更多对于历史的研究，我们还会发现作品中许多不曾被我们注意到的细节，明白艺术家最初的感动。而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所在。
[文/编 《弘雅书房》 编辑部：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