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检大观园,袭人的茜香罗汗巾为何没被发现?她转移到哪里去了?

琪官蒋玉菡,收到宝玉送的扇坠后,解下自己的大红汗巾回赠。汗巾子不是擦汗的手巾,而是系裤子的腰带。所以蒋玉菡解下腰带,马上就有“走光”的风险,于是向宝玉要求:“二爷请把自己系的给我系着。”
宝玉的性格,是“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的,马上把自己的松花汗巾给了蒋玉菡,却忘了今天自己系的,是袭人的汗巾。
以宝玉和袭人的亲密关系,互换汗巾当然没关系。但是把女朋友的贴身衣饰,转赠给别的男子,这就有点欠斟酌了。回家后袭人一说,宝玉也觉得不好意思,解决办法就是悄悄把这条罕见珍贵的大红汗巾,系到袭人腰里。
这条是“茜香国女儿”进贡的,由北静王送给蒋玉菡,来历非小。宝玉用它的珍贵性来打动袭人,以消除袭人的不满。
还记得黛玉拒绝宝玉转赠北静王的香珠串吧?“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袭人虽然与黛玉性格大异,但女孩子都有相同的心理,都不愿意接受别的男人用过的东西,尤其是系裤子的汗巾子这类私密之物。
但是袭人不会像黛玉一样“掷而不取”,只会当面接受,转过头来“解下来,掷在个空箱子里,自己另换了一条系着。”
好吧,这条茜香罗的汗巾,从此不在袭人的空箱子里安了身。肯定不会一烧了之,或者扔到河里湖里,因为它是袭人与蒋玉菡婚姻的预示,将来要起大作用的。于是有细心的读者怀疑:抄检大观园时,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没被发现?难道袭人预先知道抄检之事,提前把它转移了?
嘿嘿,大观园里的东西,转移是那么容易的?老妈子把入画哥哥的钱稍进来给入画收藏,亲兄妹之间的传递,都被视为了不得的大事。袭人这一条“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的汗巾,如果真要传递转移,怎么可能瞒过众人眼目?
既然没被转移,还在怡红院袭人的箱子里,它是怎么躲过王善保家的、周瑞家的等人的搜查的?
我的答案是:它根本没躲过。
抄检的重点,也是第一个目标,就是怡红院。对怡红院的搜查,也应该是最严格最细密的。也没有因为袭人的“姨娘”地位而绕道。如果是凤姐和周瑞家的,可能会给袭人留面子。但有王善保家的在场,谁还敢徇私?
袭人是顺从惯了的。为了避免其他人发生冲突,她“只得自己先出来打开了箱子并匣子,任其搜检一番”。当然不可能搜不到,人家就是来找违禁物品的,这么显眼的东西看不到,你当凤姐等人是瞎子?
既然找到了,为什么没有引起任何风波?连王善保家的都没有多问一句?
答案非常简单。因为大家都看到了,都没有怀疑这汗巾子背后,会有男女之情的因素。
前文说过,宝玉系着袭人的汗巾,可见平时他们都系汗巾子的。在女孩子的箱子里发现一条大红的汗巾,就像女生宿舍看到bra和化妆品一样,谁会有怀疑?如果没有,那才叫人奇怪呢。
也许你又会奇怪,明明是北静王送给蒋玉菡的汗巾,怎么在袭人这里竟会毫无违和感?
这更不奇怪了。北静王送给蒋玉菡,并不是北静王自己用的。而蒋玉菡是唱小旦的戏子,在那个时代,多半兼任娈童,是“以色事人”的,他穿着鲜艳的衬里衣物,又有什么奇怪的?
茜香罗汗巾虽然是从男人那里传过来的,却是从一个唱小旦的男伶那里,又香,又是大红颜色,非常具备女性特征。所以当它出现在袭人箱柜里时,谁也不会怀疑。
什么?你说它的珍贵性,也不会引起怀疑吗?
一来,实际执行抄检任务的,是周瑞家的、王善保家的等仆妇,难道王熙凤亲手去翻箱倒柜?这些仆妇未必能分辨一条汗巾的贵贱。
二来,就算觉得珍贵,回想一下袭人母病回家里的排场,谁又敢质疑袭人衣饰的价值?
三来,她们抄检的目的,是“男人的东西”,是“为拿奸情”,而不是追赃。只要不是男性用品,谁会去追查袭人这“准姨娘”的东西呢?
珍贵的茜香罗汗巾,静静地躺在袭人的箱子里,默默地从王善保家的手下流过,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就像袭人与宝玉的“云雨情”一样,似乎人尽皆知,却又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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