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城堡

文丨张是之
作为监狱题材的电影,恐怕很难超越一代经典《肖申克的救赎》。
不过从观影体验上看,《最后的城堡》也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
最后的城堡,其实是一座由城堡改造成的监狱。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关押的都是犯了错的军人。
在这里,监狱长就是城堡的主人,随心所欲地掌控着这里的一切。
但这位监狱长听说一名犯人即将关押过来的时候,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来者不是一般的犯人,而是一名军功显赫的三星将军。
用监狱长的话说,应该有基地用他的名字命名。
随后监狱长精心打扮,笑脸相迎,略带讨好地迎接这位将军,虽然他已经被剥夺军衔,成为一名普通囚犯。
一番交谈之后,监狱长转身去取收藏的将军的书来请将军签名。
这时将军看到了监狱长的收藏品,拿起了子弹头和军刀,并对站在一旁的监狱长部下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
只有没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收藏,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史迹,但就沙场老将来说,那是一块曾让人痛苦不堪的铁片。
不巧,这段话被取书回来的监狱长在背后听到了,几秒钟的不知所措之后,转身将书扔回书架。
签名不要了,他对这位将军的态度也随之来了个 180° 的大转弯。从开始的尊敬甚至崇拜,转为不爽和敌意。
在镜头语言的描述下,监狱长对自己的收藏十分上心,每天都会精心擦拭,视若珍宝。
自己极为珍视的东西,竟然被自己崇拜的人贬斥的一文不值,你能想象这种挫败感吗?
虽然很明显,将军并非故意去打击这位城堡的主人,但梁子就此结下,故事也由此展开。
将军的到来,很多昔日的军人找他诉说监狱长的恶行,但他只想早日服刑结束回去安度晚年。
但很快他就发现,越是想逃避却越是逃无可逃。
监狱长肆无忌惮地侵犯犯人的尊严和权利,最终激怒了这位昔日的将军,并成为了犯人们的领袖。
心胸狭隘的监狱长,对将军逐渐树立起来的威信十分不满。
将军的每一次犯规,本意都是为了帮助犯人找回军人的自信和尊严,但都被监狱长视为对自己权威的冒犯。
在一次冲突中,下令射杀了一名犯人,并着手隔离和瓦解将军建立起来的组织秩序。
而被逼无奈之下,将军决定带领大家夺取监狱的控制权。
他们的目的并非是越狱逃跑,而是准备夺取控制权之后,倒挂美国国旗,向外发送求救信号,控诉监狱长的恶行。
前面接二连三的小冲突,给最后夺取控制权的终极行动做了长长的铺垫。
故事的高潮部分也在最后的夺权行动中到来。
在最后的场景中,将军的所有计划几乎都顺利完成,只差最后一步,升起国旗。
但此时,增援的狱警已经包围了他们。
监狱长要求犯人们全部趴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而这个时候将军认为目的已经达到,下令大家都趴到地上,犯人们才听从了将军的指令。
但是当监狱长以为自己取得胜利的时候,将军本人却并未趴下。
他手拿国旗,坚定地走向旗杆,准备去挂起国旗。
监狱长以为将军要倒挂国旗向自己示威,于是下令狱警们朝将军开枪。
但这个时候,监狱长平时最信任的直接下属,也拒绝执行他的命令,示意狱警们不要开枪。
气急败坏的监狱长自己掏出手枪,朝将军连开三枪。
而这三枪也让他仅存的威信荡然无存,他的部下直接用枪指着他,解除了他的指挥权。
将军倒下,国旗升起,但并没有倒挂。
将军带领犯人们,用自己的方式找回了应有的尊严。
电影介绍完了,虽然有些美国式的政治正确,也有美式的那种集体荣誉感,但不妨碍我们从其他角度看问题。
从管理学的角度看,管理者的权力需要威信,但这种威信绝不可能全部依赖于一纸命令。
甚至可以说,有时候对于管理人才的选拔,实际上是发现那些能够或者已经树立威信的人,然后委以重任。
电影中的主人公,作为将军的威信已是过去,在犯人中的威信则是全凭自己的处事能力和作风。
而监狱长的威信,从一开始的高高在上,到最后的荡然无存,也是因为他自己作的太狠。
师出必有名,随随便便出兵却没有足够正当的理由,那也是玩不下去的。
所以,任何高度组织化的队伍,都必须强调自己的正义性,必须强调自己是正义之师。
没有了正义性的支持,单纯以赚钱为目的的雇佣军恐怕也成不了气候。
但正义性这事是把双刃剑,成了气候的队伍也是把双刃剑。不作展开。
从经济学的视角看,可以说,现如今几乎所有的管制,都是因为有管制的呼声。
管制也需要师出有名,需要民意的支持。
否则,脱离了民意的支持,不会长久下去。
电影中监狱长已经彻底重新夺回了控制权,下令狱警们开枪,但没有人执行这个命令。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正义性。即便他还头顶监狱长的头衔,但说话已经不好使了。
经济学上的很多管制,即便是会明显带来糟糕的结果,但仍然可以长期存在。
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人们普遍相信这些管制的正义性,认为管制是好心,必然会带来好报。
除了人们对于好心和好报之间的认知错误之外,一些「权威专家」给管制政策的背书,也强化了人们的这种错觉。
诺奖权威、院士权威、学历权威,这些唬人的头衔很容易就让人们失去了思考辩驳的能力,全盘接受他们的观点。
如果说政策分为两类,更多的管制还是更多的自由。
那么几乎可以说,所有的政策都是先制造更多管制,然后再试图用其他政策来解除管制。
与此同时,经济学界也分为两种,呼吁管制的和呼吁解除管制的。
无论是用多么精巧的计量模型和统计方法,用多么巧妙的数据回归,都逃不出这两种分类。
现实是,呼吁管制,甚至是管制政策出台之后再站台叫好的经济学家,永远更受欢迎,永远更容易拿到研究课题。
毕竟,研究课题总体上,主要是研究怎么管制更合理,更巧妙。
从某种角度讲,今天的院校经济学教育,几乎全部沦陷,沦为管制经济学的代言人。
而反对任何管制的奥派经济学,几乎不可能站在高高的舞台中心。
管制派经济学家,正在为各种管制政策寻找正义性。
而市场派经济学家,只能通过逻辑揭示这种正义性的虚伪,也只能通过逻辑展示另外一种正义性的可能。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奥派经济学,可能就是那座最后坚守的城堡。

2020年02月26日

题图:Isaac Levitan,Spring. White lila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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