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是孩子最重要的社会实践活动

鲁稚|文

鲁稚的阳台(ID:luzhi66)

在小区散步,看见路边的树杈高处挂着一个气球,熊猫型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耀眼。有一个爸爸,带着个两三岁的孩子,路过树下,也被气球吸引。孩子就让爸爸摘下来。

爸爸说:“够不着。”

孩子不依,赖着不走。

爸爸一再解释,“太高了,够不着,爸爸也没办法摘下来!”孩子还是不依,哭。爸爸烦躁起来。孩子哭声越来越高。

我没再看下去,继续散步,但那个场景却在脑子里久久不散。不禁想,如果我是那个爸爸,我会怎么做呢?

我可能会依了孩子,完全满足他,走到树下去摘气球。但只要我一伸手,一踮脚,甚至跳起来,孩子马上就会看出我与气球之间的确差得太远,我是不可能摘到气球的。我还可以抱起孩子,走到那个树杈下面,和他一起去摘气球。我举起他,让他自己去够,他会努力伸长手臂,但是,的确差得太远。于是他知道,“摘气球”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原因不在我,也不在他。不是我拒绝去摘,不是我不想满足他,我们都努力了,但它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与我们自身无关,我们完全可以坦然放下。

其实,这就像是在玩一个“摘气球”的游戏,我们在树下伸手、踮脚、跳、尖叫,这些都是游戏,这些动作本身就已经让孩子开心了,很可能用不了两个回合,他就忘记了气球,而只是纯粹地希望“再玩一次”,哪怕树杈上什么也没有。

说一千遍,不如做一遍。对孩子来说,游戏是最开心的事,游戏中的道理也是最容易接受的。孩子对世界、对自我的认识,往往是从游戏中得来,游戏是孩子最重要的社会实践活动。

譬如,幼小的孩子通过玩杯子、勺子、食物、纸片、积木、皮球……玩他能够触及到的任何东西而认识物质的属性,包括质地、重量、气味、味道等等;又通过和妈妈、亲人、小朋友,和周围所能接触到的一切人玩耍,而认识人的社会属性,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

不仅小孩子需要玩,大孩子也需要玩。人们常说“人生如戏”,这个“戏”就是游戏。其实成年人也是贪玩,很多我们自以为无比严肃、无比神圣的事情,真正深入到内里,又何尝不是一种游戏。就连国与国之间,分分合合,打打杀杀,几多的血海深仇,但当时间稀释了凝重,你再去看,也仿佛儿戏。所以,那些自诩为“玩艺术”“玩股票”“玩转人生”之类的“玩”,倒也不是虚言。

国外的教育很重视玩,不仅是蒙氏理论对幼儿的“玩”有深入研究和严格规范,即使公立中小学对玩也有制度保障。美国学校特别重视体育,体育就是玩的一种方式。我还看到一篇文章介绍说,加拿大有一个法定的“带孩子上班日”,是每年11月的第一个星期三,这天凡是就读九年级的孩子都可以跟随父母或者长辈去其工作的单位参观学习,体验生活。这并不是正规的上班,但就像在玩“过家家”中体验不同的家庭角色一样,孩子也在“玩上班”的心情中获得了一些职业体验。这对他将来的发展未必不是重要一课。

玩就是一种尝试,是对生活的预演,游戏是最重要的社会实践活动,孩子在游戏中认识自身,认识世界。很多事情没有试过,就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也体会不到主观和客观之间的匹配关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而对某些注定就是无能为力的事,也难以坦然放下。

当然,对眼前这个要摘气球的孩子来说,如果非要摘下那个气球,其实也有办法。人类都可以上月球漫步了,摘一个气球又算什么!只不过在成年人眼里,区区一个气球,实在不值得为之披荆斩棘殚精竭虑而已,甚至不值得亲自走到树下去做点什么——这不也是一种价值观么!

所以,教育无小事,教育就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中,我们每时每刻,一言一行,都在教育。

作者:鲁稚,作家,亲子教育专家。著有《随心写出好文章》《三年能走多远》等十余部家庭教育著作,《你不来我也等》《正在消失的物品》等十余部散文、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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