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亚贵:制茶尽欢
制茶尽欢
杨亚贵
庚子小满的上午,得闲。忽然记起福安先生前几天朋友圈发图文,述其挖蒲公英制茶一事,就扛上老䦆头,挎竹笼往菜圃,复又效法。
近几年除草时,刻意留存菜隙的蒲公英,任其繁衍。至去岁,其数量已颇为可观。出乎意外的是,还未至菜园,老远见同村一位妇女正提篮弯腰劐得不亦乐乎。主人突然到来,妇女赧然一笑:“掌柜的病了,医生说,必须用蒲公英作药引子。”
“哦,劐吧劐吧,只要对治病有用。今年劐了,根还在,明年又会长上来。”
至于所谓的掌柜的是否真病了,是否非得鲜蒲公英作药引,且不去计较了。话说的大方,到底不免有些隐隐的惋惜:一罐蒲公英茶,看来得缩水了。
三分菜地,且喜那位主内的掌柜,今年未曾践其玉足,蔬菜的株缝行隙,蒲公英先后都来呈其美姿。急性子的,早在春季开过了花儿;去年惨遭深挖的,方才探出吹弹可断的嫩芽尖儿。用时不多,得半竹笼之数。其余出而未挖的,生而未出土的,留待生息,期愿来年繁茂。
枯叶杂屑,一一捡摘干净。淘洗时,老根上的黑色陈皮,用手轻抹,掉则任其离去,附则任其留存,不必认真,总以淘净尘埃泥土为要。
上篦入笼,蒸时,眼见玻璃锅盖里边蓬松的蒲公英一点点蛰伏下去,蒸汽变作蒸溜水挡住视线,不久汽圆。出锅后晾晒至半干,切段半寸,入炒锅慢焙,随着铲的翻覆,一时间,清香盈室,直沁肺腑,心脑俱醒。
卧房午休的老母亲蹒跚走来问:“炒啥菜呢?咋这么香的?”
我答:“炒茶。蒲公英,也就是您知道的金杠杠。香吧?”
至于怎么个香法,老母亲表述不了,我也表述不了,只好学汪曾祺先生,以清香概括。
初夏的日头,温热而不烈曝,晒茶正宜。下午,收新茶一小罐。
新茶既成,泡水试喝,盖上盖儿放到葡萄藤架下的石桌上边。片刻,掀开茶盖,茶香在小院里氤氲开来。人也舒坦地坐上石凳,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多有小满节气的话题。
友人兰新让先生赋小满诗曰:
“日炎昼长五月天,
麦秋蚕老望丰年。
人生小满何所似?
花未全开月待圆。”
也有友人发了在油菜地里收割油菜的图片,油菜株杆高,籽荚肥,料想主人的收成定然不赖。
八里原上的小麦,下一个节气之后就该开镰入仓,能否也如油菜一样丰稔,且不去想了。适意即是尽欢,奢求却是找烦。
小满心安。
杨亚贵,籍蓝田汤峪,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蓝田创作基地委员,蓝田县作协会员,西安市于右任书法学会会员,《西北作家》签约作家。为文通达者鲜,却恶无病之吟,愿以淌自心田之流,与君共释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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