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德仁

一般而言,大学毕业10年,同学间开始出现差距;毕业20年,差距基本达到最高值;毕业30年,大家都已进入知天命的年龄,因此,对于政治地位、经济条件等东西逐渐开始看淡。所以,假如这时候搞同学聚会,可能彼此的心态要平衡一些,不像毕业10年、20年时搞那样敏感。
2008年,我们南通师专77(4)班的同学举行了一次入学30年同学聚会。我们那届大学生相当特殊,既有应届生,也有很多历届生,甚至包括不少年届30属于老三届——文革爆发之际毕业的离开学校10多年的同学。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退休,不少人即将退休。而一旦退休,有些事情办起来就会比较麻烦,比如说,失去了使用专车的权利;又比如说,一些费用的解决也会不像从前那样容易。
这次聚会,由我们如皋的同学主办,为什么这样安排?这是因为如皋的同学中有几个还在位置上,并且是实权派——有些人是政府机关一把手。如此这般,一些事操作起来要更容易一些。让人有些失望的是,昔日班上好几个同学没有参加,其中就有我的同桌季德仁。
季德仁是通州人。我前些年在通州日报社做副社长的徐存祥那里得知,季德仁一直在小学工作,长期担任那里某所中心小学的校长。这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一般来说,我们那个年代,绝大多数大专生都会被分配到初中教书,少数会被分派到高中教书,而到小学教书的,季德仁是我所知道的唯一。在入学前,季德仁是钢筋工,或许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学业荒废了不少,但在大学期间,他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差,我的感觉是至少不在我之下。面对我的疑问的时候,徐存祥没有给出正面的解释,只是说,做中心校校长是很实惠的——应该是说作为中心校长,拥有相当的权力——人权、财权。
事实上在我们毕业大约10余年的时候,我有一次曾经在我儿子就读的小学如师附小门前,看到过季德仁一次。那次他应该是带学生来我们这里参加南通市中小学运动会的。我没有主动跟他招呼。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以为,假如他还记得我这个同学、同桌,并有意跟我联络,那么,他应该还记得我的老家——读南通师专时,有一回我曾邀请班上的几位老三届的同学到家中一聚,其中就有季德仁。那时的我心中藏了一个小九九:我以为他们现时可以在学习上给我帮助,而未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会有出息,成为重要的人际资源。
季德仁读书的时候,家境不是很宽裕。他常年脚上穿的一双人造革的皮鞋足以揭示这一点。他烟瘾很大,但只能抽低档次的烟。他人瘦瘦高高的,或许因为从前工作性质的关系,他的皮肤很黑,眼睛很大。此外,他在校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大约3、4岁。他曾经跟我说起过他女儿的一些趣事,比如说,家中杀鸡,她拎着鸡脚,将鸡在地上倒拖着走。一提起他女儿的事儿,他的心情会特别好。
近年来,我们当年的老同学们搞了好些次聚会,可惜的是,季德仁一次也没参加,所以,他现在的更多的情况我无从得知。而我有时候会想,他的她女儿现在应该是40多岁,可能做了奶奶了,所以,季德仁也很有可能已经做了太姥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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