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 || 宋鸿雁：最忆永寿槐花香
长安城的四月，漫步在月光下，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淡雅的清香，渐行渐浓，嗅觉与思绪极速检索。噢，那是记忆中的槐花香！于是目光就往四周搜寻香气的来源，原来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槐树，绿叶之间是粉嘟嘟的槐花。月光映照，那一串串槐花好像冰雕玉琢的一样。那清淡、甜美的花香正源源不断地弥散开来，沁人心脾，使人微醉！
置身槐花香中的我，思绪纷飞，那儿时的记忆仿佛电影画面在我眼前浮现。追逐打闹的玩伴，采摘槐花的快乐，槐花饭的香甜，依昔就在昨天。看过很多迷人的风景，赏过不少名贵的花草，但这素淡的槐花依然令我动容！
距离长安约100公里之外的槐乡永寿，是古“丝绸之路”的第一驿站，素有“秦陇咽喉，陕甘通衢”之称。永寿“槐乡”的美誉得来不虚。小到村民的房前屋后，大到漫山遍野，处处可见槐树槐林。因永寿地处渭北旱塬，气温低于长安，所以要到五月份，槐花才会吐蕊，绽放沁人清香！
每年五月份，永寿县都要隆重举办“槐花节”。“槐花节”始于2000年，2016年是永寿第十三届“槐花节”，将以“槐乡永寿，香飘丝路”为主题广邀四方宾朋。虽然由于工作原因，未能参加未央区作协组织的赴永寿采风行，但是我和永寿的渊源还是颇深的，那里留有我儿时的美好回忆。
永寿风景秀丽，气候宜人，40万亩槐树林犹如一道绿色屏障。五月春暖花开之时，勤劳的养蜂人寻着槐香就来了。洁白芬芳的槐花，一串串挂满枝间，带着淡淡的香甜味，吸引着不知疲倦的小蜜蜂辛勤采蜜。而这个时候，我也总是要忙里偷闲地跑到永寿，采摘槐花，品尝槐花蜜，吃吃槐花饭，一解一年的“相思之苦”。
犹忆儿时，母亲总在槐花季，让我和哥哥采摘槐花，用来制作槐花饭。爬树是哥哥的强项，抱着树干一窜就上树了，比小猴子还利索。而我仰着脖、眯着眼、张开小小的手臂，在树下接着。有时哥哥在树上先只顾捋了槐花往嘴里送，全然忘了树下还站着垂涎欲滴的我。急得我在树下喊叫：“哥，哥，先给我也摘点”。哥哥这时才想起树下还有个小跟屁虫，忙捋了几大串抛给我，我赶忙撩起衣襟兜住，抓了满把往嘴里塞。那凉丝丝、清甜甜的滋味，即便现在，也时常在梦中回味。
等两个小馋猫新鲜槐花吃尽兴后，才开始采摘母亲制作槐花饭要用的槐花。通常我们会摘一小篓子，然后两个小人儿蹲在槐树下，将混入其间的槐叶等杂物择净，拎回家。母亲用清凉的井水淘洗后，拌入旱塬上的小麦粉，用双手轻轻揉搓，然后上笼稍加蒸熟。在短暂的上笼时间里，母亲会利落地剥蒜、捣蒜，油泼，再调入盐、油泼辣子、农家自酿醋等。这个时候，我和哥哥一人端个小碗，倚着门框翘首以待。揭开蒸笼的那一刻，一股槐花香混合着麦面香扑鼻而来。我俩争先恐后地递过碗，母亲给我们盛好槐花饭，浇上蒜汁子，我俩就迫不及待地开吃了。母亲总是慈爱地看着我俩，嘴里不停地说着：“慢点吃，慢点吃，多着呢！”可我俩哪顾得了那些，总是一口气吃好几碗才解馋。
永寿自古就是著名的避暑胜地，享有“隋唐夏宫福安永寿”的美誉！以前上学时，一到暑假，就会强烈要求去永寿避暑。长安城的七八月份，用陕西话说“热成马咧”！所以啊，永寿的槐树林是最好的歇凉地儿。头顶绿荫如盖，枝叶缝隙间露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脚踏萋萋芳草，旖旎穿行槐林间，一路有凉风相随。槐树叶儿轻抚我的脸颊，不知名的小花装点我的裙摆，摘片槐树叶儿吹响清亮的哨音，引来喜鹊相应和。走累了，就地躺在柔软的绿草毯上，嗅着槐叶香，闻着青草味，甜甜入梦，梦中都是槐花香。
夜长安，夜未央，月光云影共徘徊；夜未眠，人未眠，槐花香里忆经年；忆儿时，忆永寿，最忆永寿槐花香！
（2016年6月于长安龙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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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宋鸿雁，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未央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在《西北军事文学》《西安晚报》《未央艺苑》《未央文集》等杂志报刊发表文章若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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