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钱的婚姻,还能走多远?
你不能既不给我钱,
也不给我时间和精力,
那我要你做什么呢?
文/婉兮
那天聚餐回家,卢莫愁决定心平气和好好跟丈夫谈一谈,把自己的压力也掰开揉匀说给他听。
“我暴躁易怒,我神经质我发疯,都是因为我压力太大,我感受不到你的爱了。你不能既不给我钱,也不给我时间和精力,那我要你做什么呢?”
她胡乱做着手势,眼泪喷涌而下。
这应该是她眼泪最多的半年吧,白天忙、夜里哭,脑袋一直都在发涨,眼皮似乎永远微微涨肿着。
整个人都被透支了似的。
对妻子的倾诉,陈非凡心中亦翻江倒海。可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委屈,也在探头探脑往外冒。
他也差点要哭出声来:“我在努力啊,可我没背景、没资金、没人脉,除了拿时间去拼,我还能怎么样?我现在迫不及待要挣钱!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不顾!毕竟没有钱,连老婆都会看不起我!”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咬紧嘴唇,脸上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卢莫愁一愣,不由下意识地反驳:“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你血口喷人!”
陈菲菲惨淡一笑:“对,你没明着看不起我。可你骂我那些话呢?你的言行举止呢?处处都是瞧不起我!”
这下,卢莫愁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有句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也不得不承认,成为家庭顶梁柱后,自己确实有脾气见涨的苗头,总是一不顺心就会脸色大变,再不复从前的温柔模样。
但要说原因,还是得绕回“压力”二字上去。
“你不能既要我养家,又要我温柔。”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压低了,疲倦又席卷而来。
陈非凡不说话了。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着对坐半晌,这才缓缓爬上床。
躺在床上时,陈非凡才开始示好。
这也是夫妻俩惯用的和好方式。
当言语沟通无效时,就用身体沟通来补齐,因为每一个亲吻和拥抱里,都暗藏着刚刚没表达出来的爱意。
可这次,卢莫愁流泪了。
她一边迎/合着丈夫,眼泪一边刷刷往下掉。陈非凡轻轻吻去妻子的泪水,在咸涩中哀叹一声,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作为局外人,田小雨再一次提出建议:“亲爱的,你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各奔东西!”
卢莫愁用小叉子扒拉蛋糕,却没有往嘴里送的心思:“那我该怎么办?”
她耷拉着眉毛,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田小雨看得心疼,拿手拍了拍闺蜜,又给她叫了一杯热可可:“你啊,其实毫无心机,一直都凭着自己的心意来,跌跌撞撞的,我看了都心疼。听我说,如果你还想好好过日子,就不要再说那些扎人心的话了。于事无补的,算了。”
卢莫愁不说话,依旧用叉子随意扒拉蛋糕。
田小雨竟多了几分语重心长:“所以呢?你骂他,他就改了?还不如顺着他,少些矛盾。长此以往,我怕你会得抑郁症、得乳腺癌。反正,你辛辛苦苦还房贷,房子是你自己的。”
最后一句话,忽的点醒了卢莫愁。
她愣了愣,鼻子轻轻吸了吸,忽然挖起一块蛋糕,轻轻慢慢地往嘴里送。
滋味还未品出,却听田小雨道:“任飞,要结婚了。”
“跟谁啊?”卢莫愁嚼着蛋糕,只模模糊糊吐出三个字,但眼神是好奇的。田小雨忽然抛出这句话,显然也是有话要说,被闺蜜安慰大半天,她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任飞娶的,自然不是田小雨。
但长得蛮像田小雨。
她拿出手机,翻出任飞的朋友圈,把婚纱照翻了出来。卢莫愁接过手机细看,果然,新娘的眉目五官,都跟田小雨有七八分相像。
“他还爱着你。”卢莫愁感慨一句,“从此后,我爱的人都像你?其实,任飞挺长情的。”
田小雨摇摇头,神情很落寞。
“他买房了,也没那么穷了。当时吴正强发现我们有来往,我就坚决跟他分开了。那时候,他叫我离婚跟他走,他说他会拼命奋斗的,一定会买套房子给我,就写我一个人的名字。现在,他买房了,但我们分开了。”
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一大半。
“其实,你也爱他,对不对?”
卢莫愁也落寞起来。
问完这句话,她就想到了自己和陈非凡。若当年,田小雨也如自己般执意嫁给爱情,会不会也走到今天的局面呢?
如果没和陈非凡结婚,是不是也活成他心里的一道白月光了?
说到底,选择总与遗憾相依相伴。无论怎样选,我们都会意难平,我们都会在午夜梦回时,黯然神伤。
想着想着,似乎又有些释怀。
最后,俩闺蜜将烦恼抛开大快朵颐,还逛了街、看了电影,这才各自告辞回家去。
推开家门,却见桌上一碗银耳莲子汤。
陈非凡系着围裙,从厨房里闪身而出,脸上略有些局促:“今天周六,不上班,我想着,给你炖个养生汤喝。”
卢莫愁笑了笑。
她没说自己已吃饱喝足,还是缓缓在桌前坐下,拿着勺子一口口舀汤喝。那个瞬间,似乎又能摒弃一切龃龉,再跟眼前这个男人细水长流过一生。
此后,卢莫愁不再向陈非凡哭诉,也极少再谈钱。
当然,也不会再打电话心急火燎地催丈夫回家。她把大部分情绪都收了回来,只一心一意忙自己那份小事业,至于陈非凡的收入,也无所谓他上不上交了。
事实上,陈非凡的工资少得可怜,甚至还不如上一份工作。
但他能从现在的职位和公司中,找到存在感与价值感。所以哪怕收入低,他也认了,依旧心无旁骛地跟着赵总搞事业,一天天忙得晕头转向。
初冬时,他忽然开口向妻子借钱:“我那电动车的后刹坏了,我想修一下,但工资还没发,可以先借我点儿吗?”
卢莫愁没说话。
她从电脑里那一堆资料中回过神来,抬头盯着丈夫看。
那是一种质问与蔑视组合而成的眼神。虽然无声无息,但陈非凡听懂了那眼神中的每个字:怎么,你忙成这样,连修车的钱都没有?
在这犀利的逼视下,陈非凡节节败退。他颓然低下头,嘴里嘟囔一声:“算了,反正也不影响我骑它。”
说罢关门而去,片刻都停留不得。
妻子的眼神令他惭愧、羞赧、不安,且伤心,甚至愤怒。唯有回到公司,他才能再次寻找到生活的平衡点。
也就是那年年底,母亲提出要到儿子的新家过年:“儿子,你都搬进新家那么久了,我还没去过呢!今年过年,我就代表全家来看看你们吧,你爸腰腿不好,就留明亮在家照顾。”
讲真,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陈非凡根本拒绝不得,他一口应下,即使为难,还是好声好气跟妻子商量。
这次,卢莫愁的脸色是和缓的。
她点点头,不愿夫妻矛盾持续恶化:“好,那就让你妈过来吧。家里三个房间,有的是住处。”
后来的许多年,卢莫愁都在为这个决定后悔。因为婆婆这一来,直接把夫妻关系推向了深渊。
-未完待续-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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