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努达诗歌五首!寒冷冬日,一起感悟诗歌生命的信仰和创造!
塞尔努达的作品是对他自己的探索;骄傲而不失谦逊地坚信着自己从未妥协的与众不同他本人曾这样说道:“我只是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理,我的真理,也许不比别人的更好或更糟,只是与他们的都不同。”纪念一个人并不在于为他竖起一座丰碑,就像所有的丰碑那样遮盖了死者,而是要深入研究他与众不同的真理,并让他的真理面对我们的真理。
塞尔努达的作品是一条通向我们自己的路。他的精神价值恰在于此。他不仅是一位高超的诗人——或者更是因为他是高超的诗人——塞尔努达成为西班牙少有的风俗论者,这里所谓的“风俗论者”意同尼采是现代欧洲的风俗论者,或者如他所言,“他心中第一位心理学家”。
塞尔努达的诗是对我们的价值观和信仰的批判;他的诗里,毁灭与创造密不可分,有什么增强稳固了就意味着社会上有什么消散了,这一点公平、神圣而不变。一如佩索阿,塞尔努达的作品是一场颠覆,其中的精神宝藏正是在于它试探了整个群体道德系统,无论是传统的权威里创立的东西还是社会改革家们向我们提出的东西。他对基督教的敌意一点不少于对政治空想的反感。
如果我们真的爱他的诗歌,就该听见他真正对我们说的话。他要求我们给的不是同情的和解;他期待我们的是最艰难的事:认可。
第一次读塞尔努达的诗,就被他灵魂的语句震撼到了,“我愿混迹在如此遥远的南方,那里的雨水如同玫瑰含苞待放”、“死去的不是爱情,而是我们自身。在欲望中泯灭了,原有的纯真”、“当死神想夺去一个真理,从我的双手之间,会发现它们空洞无物。宛似少年时代,燃烧的欲望,向着空中蔓延”、“空荡的身体; 空得像草原,像海,像风, 涌动的天空下多苦涩的沙漠 ”、“但无人懂得,雄心或云,都抵不过一颗爱的真心”,当这些诗句出现在我们的大脑,一个真正的诗人的面孔才开始涌现,哦,我们终于发现:原来诗歌可以表达更多,诗歌才是我们的精神永远为之驻足的理想所在。
感谢塞尔努达,西班牙自古以来就出杰出的诗人,比如被冤杀的加西亚·洛尔迦、抒情诗的黄金缔造者希梅内斯,而高山背后的高山,还隐藏着这样一位纯属运用诗歌语言表达人性与真理交织的更高者,他就是路易斯·塞尔努达。
在这个寒冷冬日,让我们一起品味下塞尔努达的几首诗,感悟生命的盛奇和高超。
1,《我只想独自在南方》
或许我呆滞的眼睛只看得见南方
那里有在空气中酣睡的风光,
一个个身躯沐浴着花一般枝条的阴影
要么就在愤怒骏马的奔驰中逃亡。
南方是一边歌唱一边哭泣的荒漠
这声音不会像死鸟一样消亡;
向南方发送它痛苦的欲望
开拓出一个缓慢地生活着的回响。
我愿混迹在如此遥远的南方
那里的雨水如同玫瑰含苞待放;
它的雾霭本身就在欢笑,微风中白色的欢笑。
同样美丽:无论是它的黑暗还是它的阳光。
2,《死去的不是爱情 》
死去的不是爱情
而是我们自身。
在欲望中泯灭了
原有的纯真
在别的忘却中是对自己的忘却
纠缠在一起的树枝
为什么要活着既然总有一天要消失?
痛苦的幽灵
在远方,其他的人
他们失去了爱情
在坟墓间逗留
宛如梦中的记忆
他们紧握着另一种空虚。
在那里行走并呻吟
站着的死者和岩石后的生命
以无用的柔情
打击着软弱
抓挠着阴影。
……
死去的不是爱情。
3,《我曾是少年,在云一般的日子里》
我曾是少年,在云一般的日子里,
纤细的事物,在昏暗与映射中依然可见,
奇怪的是,我只要寻觅那个记忆,
今日的身体便会痛苦不堪。
失去快乐是痛苦的,
宛似温柔的灯光映照在缓慢的夜晚;
那曾经是我,那依然是我,
那时我的影子可谓愚顽。
不是享受也不是悲伤;我只是个孩子
被囚禁在变化着的墙壁之间;
故事恰似身躯,玻璃恰似苍天,
然后是梦幻,一个比生命更高的梦幻。
当死神想夺去一个真理
从我的双手之间,
会发现它们空洞无物。宛似少年时代
燃烧的欲望,向着空中蔓延。
4,《夜礼服下的悔恨》
一个灰色男人,沿起雾的街向前;
没人怀疑他。空荡的身体;
空得像草原,像海,像风,
涌动的天空下多苦涩的沙漠。
是过去的时光,今天的翅膀
在阴影里找到苍白的力量;
是悔恨,在夜里,迟疑着,
偷偷靠近他不设防的影子。
你们别抓那只手。藤蔓会高扬地
攀爬覆盖冬天的树干。
这个灰色男人行走着,平静里隐身。
你们感觉不到死人?因为大地是聋的。
5,《一些躯体宛似花朵》
一些躯体宛似花朵,
另一些宛似匕首,
还有一些似水的飘带;
但所有的,迟早
会成为另一个躯体上蔓延的灼痕,
火的品德会将一块岩石变成一个人。
但是人会在所有的方向上摇动,
梦想自由,与风竞争,
直至有一天又变成无人之路上的岩石,
烧灼的痕迹被抹得无影无踪。
我,不是岩石,而是
赤足穿过的路,
我为爱情而死,为了所有的赤足;
为了让它们践踏,我情愿献身,
尽管这会将它们引向一个雄心或一朵云,
但无人懂得
雄心或云
都抵不过一颗爱的真心。
路易斯·塞尔努达(1902-1963),西班牙“二七年代”代表诗人之一,1938年因西班牙内战开始流亡,此后25年辗转英、美、墨西哥直至去世,终其一生未再回国。
塞尔努达一生创作了14本诗集(其中包括两本散文诗集);从法语、德语和英语原文分别翻译了艾吕雅、荷尔德林、华兹华斯等欧洲诗人的作品,翻译出版了莎士比亚的《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并出版了多本文学研究专著,主题包括19世纪英国抒情诗和西班牙诗歌研究。
塞尔努达的创作生涯是对欧洲诗歌财富的缓慢攻克和继承,风格先后受到法国超现实主义、荷尔德林以及19世纪英国诗歌的浸染,成为西班牙诗坛少见的“欧洲诗人”,帕斯曾经称他为“最不西班牙的西班牙诗人”。虽然在他所处时代的西班牙诗坛,塞尔努达因其奇怪的诗风、与西班牙生理和心理上的疏离而备受边缘化,他的诗歌却对西班牙战后诗坛产生了重要影响。有西班牙学者认为,论及对西班牙诗坛的影响,他足以媲美希梅内斯和安东尼奥·马查多;哈罗德·布鲁姆也曾盛赞他是“诗歌艺术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