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北京的许多地方都有牌楼
▌魏科
国子监街 魏科 摄
比如,东单、东四、西单、西四等,不过上世纪五十年代后就陆续拆除了。所以,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这些牌楼。小时候家住北新桥,常去地坛公园南门玩,每次都要路过国子监街东口。因此,我第一眼见过的牌楼就是国子监街的牌楼。在记忆中,大人领我走过国子监街,走到孔庙前的下马石处,告诉我,古人不管做多大的官,到此处都必须下马,以示对孔子的尊重。
国子监街,西起安定门内大街,东至雍和宫大街。它有着悠久的历史,元代时已形成,元代太学即建于此。明朝属崇教坊,有国子监、文庙等建筑。清朝属镶黄旗,称国子监。民国后沿称。1965年整顿地名时改称国子监街。
在我眼里,不同的季节,国子监街有着不同的魅力。秋天的国子监街,被国槐覆盖。成片的绿荫、古色古香的牌楼与厚重的孔庙等古建筑交相辉映,构成了北京城特有的历史风貌。而冬天的国子监街,别有一番风味,槐树树枝在蓝天的映衬下千姿百态,在冬日的照耀下,槐树的影子打在孔庙长长的红墙上,充满了历史的沧桑与厚重,再加上牌楼前挂着的大红灯笼,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1984年国子监街定为北京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把一条街定为文物保护单位,这是独一份,谁让它有两处国家级文保单位,还有四座两柱三楼冲天过街牌楼和两座下马石碑等文物呢。1990年,市政府公布了第一批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名单,国子监街名列其中。由此可见,国子监街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说起来,我与这条大街特别有缘分。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至八十年代初,妹妹就读的北京第143中学,就在孔庙对面。我曾经问过她,你上学时印象最深的事是哪件?她回答:“1981年拍摄的电影《知音》中,王心刚扮演的蔡锷将军骑马的桥段,就是在国子监街拍摄的。”我记得《知音》当年上映时,盛况空前,大家都爱看。
我的小学班主任杨老师当时住在这条街路南的院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经常联系。我成家后,有一天得知小姨子在国子监街西口路北一家小门市部工作。那时,他们一群年轻人在一位电视机厂退休的老师傅带领下从事电视机的销售,门市部是“前店后厂”,前面销售电子元器件、电视及电视配件,后面则组装电视机,当年他们的收入相当不错。
与我缘分最深的则是首都图书馆(上世纪五十年代,首都图书馆在国子监,直到本世纪初搬到东三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几乎每天要来首都图书馆看书,感觉国子监街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家。有一次听馆里的图书管理员讲:“前段时间,来了一个德国图书馆代表团参观,他们说,你们的图书馆是世界上最美的图书馆,也是最不像图书馆的图书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房地产资金也开始进入国子监街,有两位香港商人在箭厂胡同南口路北购置房产,并拆旧建新,新建房屋不仅体量大,而且在门楼上加了苏式彩绘及南方的石狮,招来专家批评。之后,开发者虽有所收敛,但却未停止向地下发展,有的甚至建两层地下建筑。
据我所知,为了保护国子监街,在上世纪末,国子监街开展过两次规划专项研究,一次是1995年,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张杰老师带学生进行调研;另一次是1999年,北京建工学院(如今的北京建筑大学)汤羽扬老师带学生调研,两校师生及东城区规划建设委员会的同志们为国子监街历史文化的保护,付出了辛勤劳动。2000年,北京市规划委员会组织编制北京旧城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保护规划,国子监、雍和宫地区保护规划就是由清华大学张杰老师亲自做编制。
本世纪初,首都图书馆搬家,从那之后,我就很少再去国子监街了。但与国子监街的缘分依然延续。2003年,我在筹划北京规划展览馆展陈时,还特意到首都博物馆(当时馆址在孔庙),请韩馆长提供帮助。
2017年春,我购票参观了孔庙和国子监。下午两点半的国子监街,打着各种小旗的中外旅游团在国子监街上来来往往,道路两侧停满了各种小汽车,街东段开了很多商店,想拍照居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看来国子监街往日的宁静早已成明日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