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风情中篇传奇连载：降龙木（9）
中篇传奇连载
降龙木
（9）
杨盛荣
（十）
飞山王被关在陈升的秘密地牢里，这里成天黑暗。只有墙角边一盞豆大的长明灯发着黯淡的微光，太阳光照不进去，月亮也照不进去，星光更透不过那密不透风的铁窗。飞山王关在这里，与世隔绝，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他惦念桂香妹妹，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他惦记着苗山七十二寨，不知情况如何。他想了很多……
近来风声很紧，桂香也正在为哥哥的安危而发愁，哥哥是死是活不得而知。正在她忧思万端，对灯叹息的时候，象前次一洋从窗外弹进一个纸团。这次桂香不忙着看，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破窗飞出，只见月光洩地，那有什么人影。这人神出鬼没，轻功出神入化，从不露面，有这样的人在暗中帮助，桂香放了不少心。回到房里，对灯展开纸团，见上面详细写道：“陈升威逼飞山王献木不成，以莫须有的罪名呈报上司，诬他图谋不轨，聚苗造反。上司已批示：就地正法！”桂香吓得惊叫起来，脸色慘白，昏阙过去。想不到州官这样歹毒，要置哥哥于死地。与此同时，飞山王也得到一个同样纸团，内容同桂香的一样，不同的是纸团里多了一样东西：降龙花。飞山王被折磨得遍体麟伤，忽然得到降龙花，喜出望外，服了一片花瓣，疼痛立消。心想这降龙花不是妹妺就是王舅，不是王舅就是木骨都送来的，只有他们才有此花。他们怎么知道我关在这里呢？元气恢复了一点，看那纸团里写的话，早已料到，不但没有被死亡所吓倒，反而仰天长笑。他是练过“狮吼功”的，震得外面站岗的卫士耳朵发痛，武功不凡的惠静也震得耳内发痒。
过了三天，满城风雨，传悉着处决苗王的消息。桂香打算孤注一掷，拼死要救哥哥，如果哥哥死了，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她准备在行刑之时劫持法场，明知孤掌难鸣，不行而为之。
天未亮，桂香已女扮男结束停当，身藏暗器，风衣下罩着宝剑。刚准备出房门，客栈老闾走进房来，见桂香这身打扮，一下愣住了。“小姐，王爷有难，苍天会保佑的；刚才有人送来一信，要我亲自交给你。桂香道：“人呢？”老闾道：“他说有急事走了。小姐，你要保重！”“谢谢老辈关心。”桂香打开信，见上面写道：“小姐不要轻举安动，已安排妥当进行营救。午时过后，一定到东南飞山枫林接应，切记！”信末又没落款，字迹同前次一样。奇怪，这位陌生朋友两肋插刀，每当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象“及时雨”样洒下甘露，待哥哥救出后，定要重重感谢，永世不忘大恩。
清晨，法场上那根十多丈高的桅旗杆上飘着一面绣着黄色龙凤的大旗，旗下三十名身穿“勇”字马褂的清兵，执刀横戟，横眉立目。法场外也是刀光闪闪，禁戒森严，所有闲杂人不准接近法场。五谷恐防不测，请了武林高手当监折官。
临近午时，天空突然闷雷滚滚，狂风大作。只见剑子手头扎红巾，坦露半边胸膛，右手紧握马叶钢刀，押着五花大绑，背插“斩”字牌的飞山王，来到法场。关押多时的飞山王，虽然面黄肌瘦，但却昂首挺身，视死如归，毫无半点怯懦之色。监斩官纱布蒙面，身挎宝剑，紧紧跟在后面严阵以待。
当陈升坐在点将台上宣布：“年时三刻已到！”两边兵士高叫：“开一一斩一一罗”，长号鸣了三秒钟。此时，又是一个炸雷黠下，暴雨铺天盖地而来。监斩官微揭面纱，大声说道：“飞山王，今天是你升天的日子，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执行上司的命令了。还不跪下！＂
飞山王拾头一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胆俱裂。
监斩官命令刽子手道：“时辰已到，开斩！”霹雳一声，声威夺人。但见那刽子手举起马叶钢刀在空中，提脚要踢飞山王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极速飞来三颗暗珠，分別打中刽子手的“太阳穴”、“关元穴”和“阳陵穴”。刽子手的脚抬起踢不下，马叶钢刀掉在地上。接着传来一声大叫：“飞山王不跑，更待何时！”闭眼等死的飞山王听到喊声，突然震醒，猛抬头看清是监斩官在营救，心花怒放，暗说一声“惭愧”，暗运神力，挣断绳素，接过监斩官送来的马叶钢刀，一招“昆鹏展翅”，一去五丈地，再施展纵跳腾跃之术，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所向无敌。监斩官紧跟在后护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挥舞宝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勇冠三军，如入无人之境。“飞山王跑啦！”法场一片混乱，惊慌中，官兵追赶过来。飞山王和监斩官正要逾墙逃遁，突然一排弓箭手弯弓搭箭，挡住去路。哨长一声命“放箭！”飞山王大惊失色，叫声“苦也！”监斩官道：“王爷休要惊慌。”把暗珠撒出，将飞蝗似的箭羽纷纷打落在眼前，接着拾起一把箭用甩手法反射回去，支支射在弓箭手的身上。就在前排弓箭手倒毙，后排弓箭手上前立足未稳之际，监斩官一把拽着飞山王，一招“白鹤冲天”，如飞过墙，风驰电掣般地跑出了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外，来到了飞山脚下。刚离险境，突然五谷出现在面前。“凌霄子，你坏了我的大事，飞山王看你往哪里跑！”飞山王怒不可遏，要与他拚命，凌霄子仗剑抵住。“飞山王快走！”这时走出一个老头，“王爷跟眼我来，小姐在东南树林里。”飞山王见是客栈老闾，非常感激。霄子撒出一把暗珠，但都被五谷用道袍尽收。霄子见暗珠不能伤他，便使出云山派“五禽云山剑”中最厉害的一招“逐鹿中原”，五谷也以此招抗衡，终因年老力衰，抵敌不住血气方刚的霄子而被逼退，眼瞪瞪地看者霄子追赶飞山王而去，气得吐血。
飞山王因关押太久，久不见阳光，受尽折磨，虽服了良药，但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加上这半日的厮杀，已精疲力竭，多亏客栈老闾扶持，很快被凌霄子赶上。
桂香在枫林里等侯多时不见哥哥的影儿，便走出林子观看，一眼见客老扶着哥哥跌跌撞撞向枫林奔来，后面跟着身穿监斩官号衣的汉子，怒不可遏，挥动雪峰剑让过哥哥，挡住监斩官道：“是你——”桂香的心绪捣乱了，惊喜、痛苦、幽怨、憎恨全凝聚在一起一齐涌上心头，她一声怒吼：“吃我一剑！”其剑出其不备，快如闪电，将霄子的号衣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霄子将号衣甩脱，云山剑一挡，“不，小姐别误会，听我说。”桂香不容分说，“没有什么说的！”刷刷刷又是几剑杀来，一剑紧接一剑，直捣心窝，剑剑都有丧命的危险。“小姐，你听我——我说。我凌霄子没有作对不起你的事。”“口蜜腹剑！”桂香愤怒之极，爱之最深，恨之最烈，已经丝毫听不进去，不顾一切，长剑翻飞，招招指向要害，令人心悸。霄子不能进攻，只能防守，被迫向后退却，再也不能分心说话了。见桂香使出雪峰剑中最厉害的“吞云吐雾”招，已无法脱避，只好施展“五禽云山剑
中不曾用过的一招“野熊滚地”，扫桂香的下盘，桂香急变招用剑挡住，两剑相碰，双方的剑都脱手飞出，插进枫树。霄子虎口震破，站立不动；桂香被弹出五尺远，脚被树根绊住，摔倒在地。她仍狠狠地嚷道：“你一一你拿剑快刺这里！”用手指着心窝。凌霄子赶忙双手去扶，桂香把脸扭到一边，厉声道：“不要碰我！”
刚オ二人狠斗了十几回合，两剑相碰，金星四溅，发出铿锵之声，如闪电雷鸣，把飞山王从惊魂未定中震醒过来，回头一看，大声喝道：“香妹，你在干什么？”霄子道“没什么，小姐和我有约，有机会要比剑，她说她的雪峰剑厉害，我说我的云山剑精奇，这不就比起来了。”飞山王道：“凌壮士，多亏你拚死相救，不然我早已成了刀下之鬼了。香妹，还不快谢过恩人，不，谢过你的一一”霄子道：“王爷不要客气，你安全脱虎口，小姐和我就放心了。”桂香惊在那里做声不得，怪自己一时莽撞，羞愧难言，“呵”的一声代替了千言万语，扑在霄子怀里，“小姐，不，香妹一一”二人言归和好。飞山王含笑点头。
正当三人庆幸之际，只听得后面马蹄奔腾之声如波浪般涌来，旌旗蔽日，胄甲耀眼，人喧马嘶，煞是威武。原来是妖道惠静及“四空”和数百清兵杀奔前来，飞山王大惊失色。霄子道：“香妹，你掩护哥哥赶快退回苗寨，我来挡一阵追兵。”桂香道：“不！让老辈陪哥哥回去，我和你一起去杀官兵。”飞山王点头道：“凌壮士，让香妹给你作个帮手吧。”霄子挥动云山剑，桂香高悬雪峰剑，向追兵迎去。
本期插图由杨盛荣老师学生杨进汉拍摄
图片均为绥宁风光
（未完待续，下期更精彩）
作者简介：杨盛荣，苗族，年过八旬，绥宁县武阳镇人，湖南绥宁县第一中学教师。著有民间文学作品多篇，此篇苗族风情传奇为他的第一个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