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没了您，一切都成了多余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散文、小小说被选入中、高考试卷及各种模拟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作品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首届谢璞儿童文学奖”“全国儿童文学创作（短篇小说）优秀奖”等奖项。】

没了您，一切都成了多余

文／张亚凌

自从您走后，一切都成了多余。

手机，不再带在身上，——手机的那边已经没有了听我倾诉的人。

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就赶忙拨通那个号码开始唠叨兼训斥：“有天大的事今天也不能出门，——街上人特别多，都能把人骨头挤散了！听见没有？不要让我不停地打电话监督，我就打座机，你要没接上就是跑出去了……”

一个朋友的老父亲失踪了几天，在郊外的水沟边找到时已经故去了。年纪大了，三昏六迷七十二糊涂，就容易出事，马上又打电话回去，先大肆夸张渲染一番此事的严重性，而后就开始上政治：“没事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千万不敢胡跑。再一次回来我多给你买几盘秦腔碟，把你那些老伙计都叫到咱屋热闹热闹。尽可能不要出门凑热闹……”

同事的母亲晚上回家，被几个流窜犯盯上了。抢钱包嫌不利索，划伤了她。我自私到闻讯后先没问同事母亲的伤情，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回去：“要是你出门遇到了抢东西的人，人家要啥你就给啥，——你那把老骨头根本经不起折腾，折财消灾……”

母亲，记忆里，给您说话，我都是用“你”，生硬的语气如同训斥不听话的孩子。您总笑着开我玩笑，说我“老师当的上瘾了，总在讲台上下不来”。

母亲，不是没把“你”放在“心”头，而是、而是女儿脾气一直很急躁，就像您说的，出点小事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此刻，又不能自已地泪流满面，女儿真的想您了，——拿着手机，却不知该打向哪里，我最牵挂的人再也不需要我的牵挂了！！

没有了您，别说手机，连电视也成了多余。

每天晚上19:30左右打开电视是一种习惯，也只是为了看天气预报：将刮大风？将有雨雪？马上就拿起手机给您打电话，“别忘了加衣服”，“不要出门”，“小心路滑”……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啰嗦得像个老人，而您，倒像是任性的小孩。

事实上，繁忙的教学捎带着管孩子做家务，最疼爱的写作已是“见缝插针”，我几乎与电视绝缘。然而在那个特定时间打开电视看天气预报却是雷打不动，如同儿时我每每蹑手蹑脚刚溜到门口时您就喊“路上小心，早点回来”般自然。

没有了您，连家，也显得那么多余。

是不是真的是“娘家娘家，有娘才有家”？既然您决定要彻底离开我，为什么还要留下那个让我一想起就落泪的地方？讨厌那个地方，一看到它就止不住地落泪。那阳台依旧，一下车，一抬头，似乎就看见您站在那里笑着；墙上那年历也在呀，“2月7”“8月19”……被您用笔圈了起来的是我们的生日……

物是人非，曾经注满了您的爱与牵挂的家，而今，却只是用来接纳我无尽的泪水。

母亲，没了您，一切都成了多余，我的爱与牵挂从此开始漂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