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五柳,后有五斗:大唐才子第一人,无功诗人东皋子
大唐才子第一人,无功诗人东皋子——王绩
大唐才子第一人,无功诗人东皋子——五斗先生:王绩
前有晋朝名士陶渊明,游离于庙堂之外,归去来田园之中,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家门口有五颗柳树,便自喻《五柳先生传》以传世;后有唐代诗人王无功,处身于江湖之远,隐居于山水之间,做官为酒三仕三隐,海量能饮足足五斗,便自作《五斗先生传》以成说。
无功诗人王绩,这个在如今没什么名气的诗人,何德何能为《唐才子传》帝王之下开篇第一人?只因他虽名无功,也非著名诗人,却是大唐诗坛之先声,是律诗路上的先驱。律体诗起源于南北朝时期,却是于隋末唐初之际成型,王绩对此功莫大焉,对律诗的成型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虽世人多不识王绩,却必然认识其诗文,一首《野望》早已是中学生必学诗词,一句“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更是传世名句、脍炙人口,徙彼南山中,言菜其有薇,有伯夷、叔齐的高洁之风,有隐士超然的脱凡之意,不拘泥于世俗,不醉心于功名,自号东皋子。
五斗先生:王绩
王绩一生不乐在朝对陶渊明隐居于世外的田园生活心神往之,整个大唐,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者,独独王绩一人。王绩不争仕途,于隋朝末年、唐初乱世出生的他,单嗜好山水之景,田园之美,如陶渊明一般豁达,如谢灵运一般空灵,论魏晋高风,纵观整个大唐,上下几百年,也唯有王无功一人鹤立鸡群,无人可出其左右。王绩一生,极好道家思想,其出世而不争,居庙堂之高则神往江湖,出田园之中则醉心山林,其诗近而不浅,质而不俗,真率疏放,有旷怀高致之才,全无其他诗人才子那般“学而优则仕”之执念。
雅善鼓琴,加减旧弄,作山水操,为知音者所赏。高情胜气,独步当时。及为正字,端簪理笏,非其好也,以疾罢,乞署外职,除扬州六合县丞。——《新唐书—王绩传》
王绩是绛州龙门县(山西万荣县通化镇,通化镇1972年由河津县划入万荣县)人,字无功,号东皋子。王绩出生在隋唐年间有名的官宦书香世家——太原王氏。太原王氏起源于现在的山西省太原市,从魏晋时代到唐朝都是非常显赫世家,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等六族并列为五姓七族高门。太原王氏一门多人杰,王氏家学渊源深厚,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在当时都是名人。王绩的父亲王隆,曾向隋文帝奏《兴衰要论》七篇,“言六代之得失”,颇为隋文帝所称道。王绩的哥哥王度是隋朝大臣御史,王度以小说名世,有传世之作志怪小说《古镜记》,并且曾撰写记载北魏、北周历史的《春秋》一书,草成,被陈叔达誉为“良史”。哥哥王通也著有《中说》传世,是,隋朝大教育家、大儒,号文中子,门下有弟子数千人。王绩还有个家喻户晓的侄孙,唐初四杰之首、写有《滕王阁序》传世的王勃。
自小就受到教学渊源熏染的王绩,也是自幼好学,博闻强记,才十五岁的时候,他曾经前往长安拜访杨素,被当时很多在场的公顷大城称为“神童仙子”。公元605年,隋炀帝杨广登基称帝,当时权倾朝野的大隋重臣杨素在长安府邸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当朝文官武将和各地名士。但是事实常有例外,当时仅仅只有15岁的王绩也跑去凑了个热闹。而杨素此人素来骄傲,见到王绩的名刺后,发现这只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便颇为的不在意他,让他去下位落座。而王绩也颇为骄傲,见到杨素对自己如此态度,直接拱手从容不迫的大声说道:“我听说当年周公重视人才,有才能的宾客前来拜见时,周公把含在嘴里的饭菜吐出来,把头发挽起来招待。明公您若想保住荣华富贵,不宜以这样倨傲之情对待贤士!”出言不凡的王绩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众多了的注意,这时才有人看出人御史王度的弟弟,并告知了杨素,一时间在做众人皆称他为神仙童子,于是杨素直接将其引为上座。
年十五游长安,谒杨素,一坐服其英敏,目为神仙童子。——《唐才子传 王绩》
王绩有大才,不仅仅是在诗词文章方面,阴阳历数之术他也无一不通。阴阳历数之术就是奇门遁甲、风水气运之术,古人冥冥之中万事都有定数,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气运,每家每户的宅院方位都决定了这一家的的风水,又有洞天福地之说。并且万事万物的复杂变化都有其兆基,于天上不同时间的星象和最近发生的世间有关,哪怕是帝位相继,朝代更替的次序,都和天象运行的次序相应,皇室也都设有观天监之类的机构观察天数,虽是迷信却也有一定道理可取。
阴阳历数之术,无不洞晓。《新唐书 王绩传》
五斗先生:王绩
王绩一生潇洒、放任不羁,不喜欢处理事务,他觉得那些事情妨碍了他的自由,困住了他的天性。在家的时候,乡里族人中的婚丧喜庆男儿冠礼等事,他觉得千篇一律十分无聊都不参与,他的哥哥王通都不敢把家事委托给他处理。在朝廷当官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要讲礼仪、守规矩,穿戴要整洁端正,站立坐下都各有讲究,又让他觉得太过憋闷无趣、约束太多,于是他直接装病,请求辞官,要求调出京城前往地方任职。别人当官都是卯足了劲想往朝廷中央跑,想要高处爬,就他偏偏要往外跑,实在是个怪人。被调离京城到扬州当了六合县丞之后呢,他又嫌俗事太多而不理事,整日饮酒不处理公务,因此遭到了弹劾,他倒好直接主动解职而去,倒也是干脆。
及为正字,端簪理笏,非其好也,以疾罢,乞署外职,除扬州六合县丞。《新唐书——王绩传》
自古多贤才,饮者方留名,浮生知几日,饮酒最快活。据说王绩极为嗜酒,被称为斗酒学士,三次辞官都是因为喝酒,就连他当官的原因也是因为有酒喝、有好酒,他根本不在意当官能不能当好,能不能当大,只在意能不能喝到酒,不能喝酒的话他直接就跑路走人了。王绩的仕途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五斗先生:王绩
王绩第一次当官,是在朝廷做秘书省正字,因为这样那样的规矩,每日还要按时上朝,让他根本都不能尽心喝酒,毕竟一喝酒就会耽误事,这又是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他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能饮酒。这可苦了他了,为了能够不被约束,放肆的喝自己喜欢的酒,他直接自己上表乞署外职。因为他平时当官上班本来就是不作为的状态,只是又没有打错,再碍于他哥哥的面子,朝廷不好说他什么,这次倒好他主动求降,朝廷立马就开开心心的他把发配到了扬州去当六合县丞,这可谓是两方都满意的情况啊,朝廷也搞笑,王绩也高兴。到了六合县之后,王绩觉得再没有人管得了他了,哥哥也不在,朝廷大佬上司也不在,终于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于他彻底解放了天性,整日嗜酒作乐,几乎不理事,这下好了妨碍了当地的政务,他还是被人举报弹劾了。在地方当官了还要被官,王绩觉得自己从仕当官就如同是陷入天罗地网一样,处处都是束缚,自己该如何处身?于是他直接故技重施,再次称病,当天晚上就主动跑路了,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乐在朝,辞疾,复授扬州六合县丞。以嗜酒妨政,时天下亦乱,遂托病风,轻舟夜遁。叹曰:'网罗在天,吾将安之!'乃还故乡。——《唐才子传—王绩》
五斗先生:王绩
王绩第二次当官,是在大唐武德初年。那时候唐王朝刚刚打下了江山,根基不稳,各职位官员都十分缺失,为了填补这其中极大的空缺,唐王朝直接下令征召前朝旧臣。原本王绩是极为不愿意再次回到朝廷之中的,他自己潇潇洒洒的在老家多快活,就是酒少了点,可是他听说这次去待诏按照制度惯例,每日可以得到良酒三升的赏赐待遇,于是酒鬼王绩就欣赏往之了,以隋朝时候的原来官职待诏门下省。王绩在门下省待诏时候,他弟弟本来以为一直待诏不能真正入仕,王绩可能会十分不快抑郁,于是就问他“待诏的日子你还好吗快?”岂料王绩居然回答说:“待诏的日子俸禄微薄啊,实在是萧瑟,不过每天有良酒三升,还是让人快乐的很啊。”还一脸不够喝的神色。这次的对话传到当时的待中陈叔达后,陈叔达知道王绩是有大才的人,又知道了他极为喜欢喝酒,怕三升酒还不够,可能留不住王绩,担心王绩这个才子跑路,于是直接给他一个人由三升酒加到一斗,这件事传开以后,当时的人都称王绩为“斗酒学士”。只是王绩这个人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了贞观年间就没有这个制度了,他竟然再次故技重施,说自己生病了,又跑路了。
江国公闻之曰:'三升良酝,未足以绊王先生。'特判日给一斗。时人呼为'斗酒学士'。——《唐才子传—王绩》
五斗先生:王绩
王绩第三次做官,是在他第二次跑路后不久,朝廷觉得他病应该好了,于是再次征召王绩回来当官,而王绩这个时候已经家道中落,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有钱了,可以呆在家里衣食无忧。由于家贫王绩这次不得不奉诏。而且这次朝廷也不让他这个大才去待诏了,直接让他去有司当官。在当时有一个叫做焦革极为擅长酿酒,酿酒技艺冠绝当世,而刚刚好他当时担任太乐署史,这个消息落到王绩耳中,可把他高兴坏了,他直接要求要去太乐署担任太乐丞,这样就可以和焦革离得很近打好关系,日后就不愁没有好酒喝了。哪怕当时吏部并不同意,认为这样品级不对,可是王绩这个酒鬼死皮赖脸的说了一通大道理,说这是他深切的愿望。吏部实在是拗不过他,便只能满足他了。之后王绩和焦革建立了极深的友谊,经常拿美酒送给王绩,哪怕是焦革不久去世后,焦革的妻子还在一直给王绩送酒。直到一年多以后,焦革的妻子也去世后了,王绩不由得十分伤感,不由长叹道:“老天爷不让我饱饮美酒啊”,就再次辞官跑路了,实在是官员中的一股清流。
时太乐有府史焦革,家善酝酒,冠绝当时。君苦求为太乐丞,——《新唐书——王绩传》
王绩三次做官,三次辞官都是因为喝酒,有三次理由还都是装病,着实在是让人不知道如何评论。王绩好酒,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他酒量有多大?正如他诗中所说“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他比之这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绩能五斗。王绩第三次辞官之后就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隐居生活,在他隐居的地方自己修建了酿酒始祖杜康和自己已故的友人酿酒大师焦革的祠堂。隐居之后的王绩一直少有与人来往,别人想见他他都一律不见,可是别人一旦以酒为名邀请他,他还是会欣然前往。据说他饮酒能到五斗不醉,五斗是多少呢?十升为一斗,一斗应该只比现代饮水机桶装水的水桶小一点,可见五斗之海量,也因此王绩自作《五斗先生传》,以五斗先生自称。
性简傲,好饮酒,能尽五斗,自著《五斗先生传》——《唐才子传—王绩》
五斗先生:王绩
如果说诗人里的酒中仙是李白,那么王绩就是诗人里的酒中圣。王绩终身以诗为友,以酒为妻,他不仅仅是喝酒,晚年他还自己酿酒。晚年隐居后,王绩将利用自己友人焦革家的酿酒之法,自酿自饮,又将前人杜康、仪狄和世上的很多酿酒方法统一整理编成了《酒谱》,将自己对于饮酒、赏酒、辨酒的经验编成了《酒经》,这件事情被当时有名的术士李淳风知道了,直称赞王绩是最会饮酒的人,是酒文化的专家。
撰《酒经》一卷、《酒谱》一卷。李淳风见之曰:'君酒家南、董也。'
王绩一生,超然于世外,不追逐仕途,有魏晋之高风,有隐士之品格。为诗中先驱。酒中圣人,山水之意,田园之情,不次于晋朝陶渊明,大唐才子第一人,当之无愧。
参考资料:
《新唐书》
《唐才子传》
《王无功文集序》
《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