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一碗羊肉泡馍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

随笔

只有岁月，可以所向披靡横扫一切。

一碗羊肉泡馍   

文＼张亚凌

一个烧饼，一碗羊肉汤。

父亲撕馍块的手看上去是那么无力，是馍不软和，还是他已经衰老到不能利索地征服一个烧饼？曾经强悍无比的父亲从哪天变得如此孱弱？鼻子一酸，从他手里接过馍，一小块一小块地撕了起来。父亲手上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牙齿的咀嚼肯定同样无力，我应该撕得小点，再小点。

馍泡好了，父亲将碗往自己跟前拉时，汤水扑溅出来洒在桌子上。父亲笑了，很尴尬的笑。他抬起胳膊，准备用衣袖抹去溅在桌子上的汤水，我赶忙拉住了他的胳膊。用抹布擦拭时，不能自已地落泪了：此刻的父亲，多像小时的我——做错事唯恐受到责骂，为了掩饰小错误却犯下更大的错误。

父亲吃时很费力，咀嚼得很慢，更像与馍进行一场拉锯战。颤颤抖抖地往嘴里送馍块时，汤水洒落在他的胸前，馍渣掉在桌子上。我别过脸去，一向利索的父亲不在了，如此邋遢的父亲真的让我接受不了！

父亲还在慢慢地吃着那碗泡馍，一筷子夹过去，馍块滑向一边。父亲笑了，说：“是我手脚不利索了，还是馍馍都有了灵性？”

面对父亲偶尔的幽默，我竟无语以对。是父亲吃饭的艰难状况彻底击败了我，还是我真的无法接受父亲的衰老？

父亲依旧在同那碗泡馍艰辛异常地做着较量。

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孝顺的女儿。常常一拎一大堆所谓的好食品让父亲尝，何曾静静地看他如何吃？总训斥父亲宁愿把我买的东西放坏都不吃，何曾想到他吃起来是如此艰难？

看父亲吃这碗羊肉泡馍，看得我满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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