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善良书生救下猪婆龙,猪婆龙一年后报答恩情

话说,有一书生,名叫陈明允。他家中贫穷,为副将军贾绾掌管文书。一天,陈明允跟随贾绾泊船在洞庭湖边。恰巧一只猪婆龙浮出水面,贾绾一箭射去,正中猪婆龙背部。有条小鱼衔着猪婆龙的尾巴不肯离去,一并被贾绾捉住。

猪婆龙被锁在船桅旁,奄奄一息。陈明允动恻隐之心,请求贾绾放掉猪婆龙。陈明允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试探着敷在猪婆龙的伤口上,然后放入湖中,它们时起时伏,游一阵子便隐没到水中。

一年后,陈明允北归,复经洞庭湖,却遭遇大风掀翻船只。幸好他扳一竹箱,漂流整夜,挂在树木上才停下。陈明允爬到岸边,只见远处一片苍翠,细柳轻摇,小山起伏。他饥饿得难以忍受,只能翻山疾行,寻找村落。

行至半山,忽听几声箭响,只见两位女子骑马而来,蹄声急促。两人额前系着红巾,发鬓插着雉尾,身穿紫衣,腰束绿带。一人手拿弹弓,一人手臂上套着青色的皮袖套。翻过山顶,只见数十位女子穿梭在树林间打猎,装扮如一。

有一男子似是马夫,疾步来到陈明允身边,嘱咐说:“西湖主在首山打猎,最好躲远些,冒犯便是死罪。”陈明允十分惧怕,急忙快步下山。他见到树林中隐露出一片殿阁,以为是寺院。

陈明允走近一看,粉墙围绕,溪水横流,朱红大门半开半关。他经过石桥,走进大门,香花扑面而来,疑似贵家园亭。陈明允走过数折曲栏,又来到一处院落,数十株垂杨在高墙下拂动。山鸟一鸣,花片齐飞。赏心悦目,绝非人世所有。

忽闻门外有马在腾跃,陈明允急忙潜伏花丛之中。有女子说笑声渐近,其中一女子说:“公主射得雁落,真仙人也!”几名红衣丫环簇拥一位女子来到亭中坐下,此女十四五岁,身穿短袖军装,腰肢纤细,貌若天仙。陈明允看得是神魂飞扬。

众丫环有献茶的,有熏香的。不多时,公主起身,走下台阶,众丫环陪着公主嬉笑而去。陈明允偷看许久,人声沉寂后,他来到亭中,只见案上摆放着文具,还有一条红巾,便在红巾上题诗云:

雅戏何人拟半仙?分明琼女散金莲。

广寒队里恐相妒,莫信凌波上九天。

题完诗,陈明允离开亭子,想原路返回,则发现重重大门已经上锁。他又回到亭中徘徊。这时,有一女子突然进来,吃惊地问:“你怎能来此?”陈明允作揖说:“迷路之人,希望你能给予帮助。”

女子问说:“拾得红巾没有?”陈明允说:“有。但已弄脏,如何是好?”女子说:“你死无葬身之地了!公主常用这条红巾,竟被你这般涂抹,叫我如何帮你?”陈明允大惊失色,哀求脱身。女子接过红巾,慌张离去。

许久,女子又回来,说:“你有望活命。公主盯着红巾看了三四遍,面露微笑,或许会放你离开。你姑且耐心等待,切勿攀树爬墙试图逃走,否则会很危险。”此时天色已晚,陈明允凶吉难料,又饿又愁,煎熬欲死。

不久,女子一手挑灯,一手提饭走来。陈明允急问消息,女子说:“我刚乘机说:'若能饶恕那秀才,就放他走吧。’公主沉思说:'深夜叫他去何处呢?’于是让我给你送来酒饭,这并非坏消息。”陈明允整夜都忧虑不安。

次日一早,女子又来,陈明允求她说情。女子说:“公主不说杀,也不说放。我一个下人怎敢絮絮叨叨多讲?”这时,一丫环气喘吁吁地跑进园来,说:“坏了!不知是谁多嘴将此事告知王妃,王妃看过红巾,十分生气,大骂粗鄙之人,祸不远矣!”陈明允吓得面如灰土,跪在地上。

忽然几人手持绳索,气势汹汹地走进园中。其中一丫环上前仔细打量一番,说:“这不是陈郎吗?”于是对拿绳索的人说:“且慢且慢,待我向王妃说明。”说完离去,不久又回来,说:“王妃请陈郎过去。”陈明允战战兢兢地跟去。

陈明允来到一座宫殿内,殿上坐一妇人,衣着艳丽。陈明允伏地叩首,说:“远方孤臣,请求饶命!”王妃急忙叫他起来,说:“若没有你,我怎能有今日。丫环无知,冒犯贵客,罪责岂能饶恕!”

于是王妃大设宴席,斟酒款待。陈明允茫茫然不知所措。王妃说:“再生之恩,正愁无法报答。我女儿承蒙你题巾之爱,当是天缘,今晚便叫她去侍奉你。”陈明允感到事出意外,心神恍惚,没着没落。

日刚落,一丫环前来说:“公主已梳妆完毕。”于是引领陈明允去迎亲,忽然间笙管齐鸣。台阶铺满花毯,处处挂起灯笼。数十位艳丽女子扶着公主来成亲交拜,既而牵手走进新房,两相恩爱。

陈明允对公主说:“我玷污你芳巾,得免死罪已是万幸。反而赐我这段姻缘,实在是不敢希望。”公主说:“我母亲是洞庭湖君的妃子,杨江王的女儿。她去年回娘家,在洞庭湖被箭射中。承蒙你救她脱身,又赐良药。此等大恩,我们全家不敢忘记。”

公主又说:“龙君曾送我长生秘诀,愿与你一起享用。我实在爱你才华,但又不能自主,便迟迟没放你离开。”陈明允说:“你便是我知己!但那丫环何以认得我?”公主说:“那日洞庭湖上,衔着猪婆龙尾巴的小鱼,便是那丫环。”

几天后,陈明允想起家中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十分想家,便告知公主。有一天,陈明允忽然回到家中,轻裘肥马,囊中尽是宝玉,母亲见儿子回家十分高兴。从此陈明允坐拥万贯家财,一直活到八十一岁而终。送殡时,棺材极轻,打开一看,竟是空棺。

此故事改编自《聊斋志异》。故事中陈明允为何如此好运?是因为作者蒲松龄对善良的一种肯定。陈明允心地善良,放生猪婆龙后收获爱情、得到财富,甚至连结局也留下美好的悬念。大家如何看呢?

所谓猪婆龙,即今之扬子鳄,是我国特有的一种动物,且被列为国家一类保护动物,严禁捕杀。

其实在《聊斋志异》中有一则短篇故事,专以“猪婆龙”命名,是作者蒲松龄讲述当时关于猪婆龙的民俗传说:

话说,江西产猪婆龙,形状象龙而短小,能够横飞,经常从江中出来,沿岸扑食鹅鸭。有人猎得猪婆龙,则将它的肉卖给陈、柯两家。两家都是陈友谅后代,祖辈皆食猪婆龙肉,其他家族不敢食用。

有客人从江西来,得一条猪婆龙,将其绑在船中。一天,船停在钱塘江。拴猪婆龙的绳子稍松一些,猪婆龙忽然跳入江中。顿时,波涛汹涌,商船很快便沉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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