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渡舟教授学术思想精华
傅延龄 北京中医药大学
刘渡舟教授在几十年的治学实践中,逐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学术思想,其主要者可归纳为如下几方面。
1气机论
刘渡舟老师指出,气机运动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特征,其基本形式是升降出入,升降出入是维持健康的必要条件。《内经》有言:“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人体的生理活动,包括人体之气与天地自然之气的交通,脏腑之间的生克制化,精微物质的流布代谢,正气对病邪的抵御驱逐等,都依赖气机的升降出入。外界病邪侵入人体以后,人体气机首先受到影响。在阴阳气血之中,气受病最早,其受病的机率也最高。绝大多数疾病的病变在于气,未离于气。以气血相对而言,人身之病,其在气者十之七八,其在血者十仅二三。气病有不影响于血者,而血病每关乎气。他还指出,人体气机的升降出入虽然是诸多脏腑功能的反映,也是由诸多脏腑功能所维持的,但其与肝胆和脾胃功能的关系尤其重要。这是因为胆是人体气机出入的枢纽,而脾胃是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脾胃同居中焦,以膜相连,脾主升,胃主降,故脾胃是气机升降之枢纽。胆主少阳春升之气。胆气运行的特点是“发陈”,阳气初生,由里向外;肝为厥阴,阴气初生,由外向里,胆气出,肝气入,故二者为气机出入的枢纽。肝胆脾胃四个器官的气机升降出入正常,则一身之气得以调畅;如果其气机升降出入失常,则一身之气皆有可能受到影响。另一方面,肝胆脾胃的枢纽作用也常常受到四者以外任何脏腑病变的影响。医生在治疗疾病时,要注意顺从其性,促进和恢复它们的升降出入。老师指出,善治病者重视调气,善调气者重视调畅肝胆之气和脾胃之气。他在临床七善于用《伤寒论》柴胡剂和泻心剂调理肝胆和脾胃.认为张仲景用柴胡调畅肝胆,用泻心剂调理脾胃,最值得后世效法。柴胡善调畅肝胆之气,推动气机出入,并由此促进脏腑功能的正常行。《神农本草经》言柴胡主“肠胃中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说明柴胡可促六腑的新陈代谢,能推动少阳枢机,并由此起到调和表里、消积化食的作用。在小柴胡类方中,柴胡辛散以助少阳胆气之出,黄芩苦寒以助厥阴肝气之入,柴芩并用,则出入如常矣。然二者之中,关键在于柴胡的疏解,故《伤寒论》用柴芩运转枢机时,黄芬或可减去,而柴胡却是必用之品。依仲景法,柴胡剂中还可以用白芍之酸收柴、芍相伍,一出一入,一散一收,促进肝胆之气的出入。
调理脾胃升降主要是降胃升脾。胃气以降为顺,胃气不降每由火旺气实所致,故降胃每用黄连、黄芩,清火即是降胃。三黄泻心汤之治吐衄,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之治寒格吐逆,皆属清火降胃。仲景亦习惯使用姜、夏降逆和胃,此大抵为痰饮所致者而设。脾气以升为常,脾气不升多兼里寒,故仲景升脾之清,往往既用参、草益气,亦用干姜温中。脾胃升降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的关系;升清有助于降浊,降浊亦有助干升清,治疗时要善于利用。
根据老师的经验,运转枢机、疏利肝胆、调理脾胃是治疗疾病的重要途径;无论何种疾病,亦无论病情多么复杂,寒热夹杂,虚实疑似,表里不和,上下不通,看起来治之颇难,但只要表现出胸胁苦满、口苦纳差,其脉弦细,即可用柴胡剂调畅肝胆,枢机一转,病自向愈。只要表现出脘腹痞闷、胃不降而呕逆、脾不升而溏泻,即可用泻心剂调理脾胃,脾胃升降恢复正常,其病也能消除。
老师善于用调气方法治疗疑难杂病,如用四逆散治疗阳痿的经验就十分巧妙:一男子患阳痿不举,郁郁寡欢.情绪低落。老师辨证曰:阳痿一证,有阳虚者,亦有阳郁者。阳虚者人多知之,而阳郁者人每有忽略。今患者郁郁寡欢,情绪低落,脉弦而舌红,是阳郁也。遂投四逆散,疏达肝气;配合以心理疏导,畅其情绪,双管齐下,其病很快痊愈。他在临床上亦善于在主治方剂中加用调气之品,以加强疗效,如在治疗肝病的方剂中使用理气药味,以治疗区疼痛为主的柴胡止痛汤与治疗腹水为主的白玉汤皆用柴胡、紫苑、枳实,用五苓散治疗“水痞”时加生姜、枳实,使用小柴胡汤治疗少阳枢机不利所致胸闷气郁时加香附、川芍,或与越鞠丸联合运用,皆为此类。女子善怀;故他治妇女气郁之病,常用逍遥散、柴胡汤、越鞠丸,而常常也有玫瑰花、绿萼梅的加味之法。他在临床上一般使用的调气之品有青皮、陈皮、木香、砂仁、香椽、佛手、桔梗、枳壳、香附、川芍、紫菀、郁金、槟榔、厚朴、浙贝、枣仁等,各依具体病情及具体病位作加味运用。
老师说,调气是治疗疾病的一个主要目的,但调气的手段并不仅仅局限于使用理气方药。针对引起气机不调的病因进行治疗,寒者温之,热者清之,虚者补之,实者泻之,发汗、吐、下,皆是调气。当然,使用理气方药是调理气机的最为直接的手段。
2攻邪论
老师认为,从疾病发生学的角度来讲,正气不足是疾病发生的内在依据,邪气之所以能够侵犯人体,疾病之所以能够发生,都是因为正气先虚;此即《素问》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但这只是就邪正力量的比较而言,只是说明发病过程,而决不是对病机的描述。如果从治疗学的角度来看,疾病一旦发生,邪气即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虚处受邪,其病则实。”此时祛邪即成为治疗的首要任务。邪气去则正气自安,虚弱的正气在邪气离开人体之后即可自行恢复。因为人体正气的新陈代谢是一种自然本能,只要没有不利因素的影响,没有干扰和妨碍,正气即可生生不息。那些拘泥于“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理论,拘泥于“正气充盛则病邪自退”说法的人,不晓上述道理,欲在治疗中泛用补益,以期获得“正旺邪退”之效,殊不知如此处理在理论上和哲学上虽然有其道理,但在治疗实践中往往行路不通。因为如果邪气未退而用补益,不仅可能滞邪留邪,还可能助邪;而由于有邪气阻碍,正气却得不到丝毫的补充。老师说,攻邪论并非金人张子和的发明,它是张子和根据张仲景《伤寒论》等著作提出来的。《伤寒论》治病就以祛邪为主,汗、吐、下、清、消诸法,俱是攻邪,不唯三阳病治宜攻邪,即或三阴病,其因于邪实而要用攻逐方法者也不少。基于这样的认识,他在临床上诊断辨证时注重对病邪的辨认,治疗时注重祛除邪气。一肾炎患者浮肿少尿,他医作肾虚治之,不效。老师辨证曰,身面肿而脉浮,邪在表而肺气不宣,水之上源不清,当发其汗。用越婢加术汤,一剂汗出肿减,再剂小便利而肿消。他曾告诉学生,他早年在大连行医时,知腰为肾之腑;腰痛者,肾虚也。于是治腰痛每用六味类补肾,效者有之,不效者更多。后来知道腰痛多有湿热及水气所致者,用清利湿热或化气行水之法收效甚佳。他还指出,就目前临床所见病证来看,病证谱总的表现是,阳证多而阴证少,实证多而虚证少,热证多而寒证少。形成这种病证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人生活在天地之间,处于风寒暑湿燥火之中,既得其益,亦可能受其害。此正如《金匮要略》所言“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六淫侵入身体,治之便当攻邪。从内因来讲,脏腑机能易于亢进,如心火过盛、肝阳上亢、胃热过激等。即使脏腑功能低下,但脏腑功能的低下又易于导致继发的病邪,如瘀血、痰饮、宿食等,而形成虚实夹杂之证。此外,如今人生活富足、营养过盛,体内多有积热、蕴湿、痰饮、食滞。况且人们喜进补品,无病之时经常服用,既病之后亦用补益.医生亦不少迎合病人心理,或漫无主见者,病人欲补即补之,以致目前用补之风愈演愈烈。诸如此类,便使邪实之证更加多见。这是应该引起医生注惫的一个间题。在治疗时,实证启然要祛邪,即使虚实夹杂者亦要以祛邪为主,扶正以祛邪是间接祛邪,多宜于正虚不任攻逐之时使用,否则收效不佳,不如用药直接攻邪取效快捷。待邪退之后再议扶正。所以“攘外安内”较之“安内攘外”的方法更为常用。
老师指出,临床医生要注意对假虚证的辨认。在不少情况下,本为邪实之证,却表现出一些虚弱的症状,为医者不可被这种假象所迷惑,误认为虚而用补剂。如身体强盛之人,暴受邪气,或外感风寒,或内伤饮食,本气未必皆虚,受病之后,反而出现虚象,如动作衰乏、四肢无力、恶食、呕泻、少气、虚冒之类,此邪实为本,治之但当亟去其邪,不必误认为虚证或顾虑虚其正气,用药牵制。如今日临床上常见的慢性病毒性肝炎,其主要的症状之一是体疲乏力,不耐劳作,祛邪治之,患者即感身体轻快,补气治之,反而会使症状加重。
老师在临床上常用发表攻邪、清泻里热、通泄腑实、除湿化浊、疏肝解郁、攻逐疲血、利水化饮、镇肝熄风、化痰散结、行气导滞等方法,所治疗的病证十分广泛。
3火热论
老师专攻《伤寒论》,兼及于《金匮要略》,对张仲景辨治火热病证的方法深有研究,颇多推崇。《伤寒论》中,凡病之属于阳明、少阳、厥阴而用清凉方法者十有七八,太阳变证之属热者亦甚多;在六经病中,其属虚寒而宜于温补者十仅三四,大多数病证兼有寒热,治宜凉温并用、攻补兼施。这说明张仲景《伤寒论》对火热病证是很重视的。老师说,古人认识到,人身五行各一,唯火有二;六气之中,火与热居二。故《内经》病机十九条,属火者五。这都说明火热致病的重要性和广泛性。后世医家对火热致病予以了足够的重视,其最为著名者有刘河间等人。老师对刘河间的火热论作过较深入的研究,认为其“六气皆可化火”、“五志过极化火”的学说很有道理。他晚年作有《火证论》,系统地论述火证医学源流,论述火郁、火中、火痞、火狂、火痛等常见火证的脉因症治,是一篇十分成熟的医论。在这篇医论中,他论述了实火、虚火、郁火、阳火、阴火的概念,提出实火宜泻、虚火宜补、郁火可发、阳火宜直折、阴火宜温导的治疗原则。不过,老师在临床上尤加重视的还是实火证治,常用大黄黄连泻心汤、黄连解毒汤、栀子金花汤、龙胆泻肝汤、化肝煎、泻青丸、清胃散、栀子豉汤、白虎汤、竹叶石青汤、承气汤、导赤汤、葛根芩连汤、白头翁汤等清热泻火之剂。鉴于目前火证未能得到人们足够重视的情况,他深以为忧,故在其《火证论》一文中有“微斯人,吾谁与归”的感叹。老师专攻《伤寒论》,似乎古代寒证论的学说思想对他的影响较大。但他重视实际,根据当今火证多见的临床事实,提出了新的火证论;在研究寒证的同时,更加强调火热致病及寒凉清火方法的重要性,这对于我们是很有启发意义的。在临床上,他用清热泻火方法治疗脱发,而不是如一般常规那样用补药养血滋肾;他用清热泻火方法治疗面瘫,而不是象一般常规那样用风药祛风解痉;他用清热泻火方法治疗身体疼痛麻木,而不是象一般常规那样散风湿、通络脉,凡此种种,超出常规之外,又尽在医理之中,非有真知灼见,断无如此出奇制胜之法。他的这些经验在某种程度上发展了中医治疗学,为中医临床医学增添了新的内容。
4水证论
水证是指人体水液代谢障碍,水液内留而不能排出体外所形成的病证。水是人体重要组成部分,故《内经》言人体禀木、火、土、金、水五行而生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余不足,皆能致病;不足者是燥证,有余者即是水证。水液在人体升降出入,循环不已,与肺、脾、肾三脏及膀胧、三焦有密切的关系,《素问·经脉别论》论之甚精。水液内留、停蓄为病,也与此三脏二腑的功能障碍密切相关,此人皆尽知者。不过,老师指出,心脏属火,上居于胸,胸与火皆阳,为“阳中之太阳”。心脏阳气充足,则下焦寒水之气不能上冲为害;若心脏阳气虚弱,则下焦水寒之气便可能逆而上冲,致生诸病。这一方面的生理和病理现象为人所未能尽知者。水邪致病,范围甚广。诸种病邪之中,有两种善行易动,即风与水。水饮变动不居,上下表里,无所不到,在表为浮肿,在里为胀满,在上为眩晕昏冒、聋盲噫塞,在下为鹜溏腹泻、小便不利,在心为悸动,在肺为咳喘,在胃为呕逆,……老师指出,水证的治疗方法,《内经》已提出了具体的原则,《伤寒论》、《金匾要略》提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方法,包括许多至今在临床上广'泛使用的方剂,为医者要谨记勿忘。其中需要着重提到的是,仲景通过治心、通过温心脏之阳以治水的方法,今日不可不讲。他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认识到,仲景苓桂术甘汤为温心阳、消水饮的代表方,用于今日临床所常见的各种心脏病而具有水气上冲特征者,疗效十分可靠。老师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不仅认识到了一系列的能够准确反映水饮的症状和体征,如他所称“水舌”、“水色”、“水脉”、“水斑”者还创制了相当数量的治疗水证的有效方剂,如苓桂茜红汤、苓桂杏苡汤、白玉汤等。他发现,在苓桂术甘汤的基础上再加上仲景治疗寒饮所惯用的干姜、细辛、五味子,即在某种程度上能治疗小青龙汤功效所不及的寒痰冷饮疾病。他指出,苓桂术甘汤去桂枝加白芍即是苓芍术甘汤,亦即《伤寒论》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由于桂枝走表利于上,而芍药走里利于下;桂枝利于阳,而芍药利于阴,故此二方正好组成一个阴阳、表里对峙的方阵。老师在临床上亦常将苓桂术甘汤与真武汤联合使用,他认为如此则表里并调,阴阳双补,更为全面。诸如此类,皆说明他十分重视水证证治,在水证辨证论治方面也十分精到。
5主症论
和所有中医临床家一样,老师在临床辨证方面是十分注重传统的。传统习用的辨证方法,如病因辨证、脏腑辨证、八纲辨证等、都为他临床所常用。由于专攻《伤寒论》,受《伤寒论》辨证论治方法的影响较大,他更加重视六经辨证方法,坚持“六经为百病立法”的观点,认为六经辨证方法可以广泛地用于临床各科疾病的辨证论治。正是由于对仲景学说的深刻研究和受仲景学说的长期熏陶和影响,他更加重视和擅长运用“抓主症”辨证方法,临床应用得心应手。他认为“抓主症”是中医辨证的最高水平,是中医成熟临床经验的体现。他说:“主症是辨证的关键,反映了疾病的基本变化,是最可靠的临床依据。”主症是纲,抓住了主症就抓住了纲领,纲举而目张;抓住了主症,治好了病,也就是发展了《伤寒论》的治疗范围,扩大了经方的应用领域。在这样认识的基础上,他曾多次撰文论述抓主症方法的意义及其具体操作方法;在中日中医学术交流会上.他也作了关于抓主症方法的学术报告。由此可见他对这种辨证论治方法的重视程度。抓主症是他临床辨证论治实践的主要特点之一。如临床见脚挛急、舌质红、脉弦细即投芍药甘草汤;见口苦咽干、胸胁满结、大便溏泻或时腹自痛、小便不利、手臂麻木,脉弦而缓者即投柴胡姜桂汤;见心下痞满、恶心呃逆、大便溏稀者即投生姜泻心汤;见大病愈后虚赢少气、气逆欲吐,即投竹叶石膏汤。凡此种种,不胜枚举,的确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故极其简炼。笔者休会到,主症就是疾病的主要脉症,是疾病之基本的、本质的病理变化的外在表现,是证的诊断标准。在临床辨证过程中,抓住了主症就是抓住了疾病的本,依据主症治疗就是治本,就能获得好的治疗效果。抓主症是在某种临床经验成熟以后才形成的。老师指出,熟记并理解各种病证的主症是运用抓主症方法的基础,是基本功。要善于抓主症就要多读书,多记书。如果医生的记忆中没有储存足够的“主症”,那临床抓主症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6脾胃论
“保胃气”为“伤寒论”的基本治疗原则之一。受其影响,加之受李东垣脾胃论学术思想的影响,老师十分重视脾胃他认为,脾胃在人体生理、病理和疾病的治疗之中具有很重要的地位。这是因为,其一,脾胃是人体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人得五味之养,全赖脾胃功能健全;脏腑及躯体的营养都依靠脾胃的消化功能。脾胃机能正常则人体气血充足,正气旺盛;脾胃机能不振则人体气血来源匮乏,正气虚衰。其二,脾胃居于中焦,是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一身气机的升降调畅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脾胃升降。脾胃升降失常则人体清气不升、浊气不降,上、中、下三焦之气相混,诸种病变由生。其三,外邪伤人,其由口入者,先伤于胃;饮食劳倦是临床常见的病因,其伤亦在脾胃,故脾胃病以及与脾胃相关的疾病在临床上十分多见。他说,正因为脾胃在人体生理、病理以及治疗方面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故临床医生应该重视对脾胃的观察和治疗。治疗脾胃不等于补益脾胃,治疗脾胃仍然要遵循热者清之、寒者温之、实者泻之、虚者补之的原则。在补虚方面,他对四君子汤类方剂、补中益气汤类方剂、建中汤类方剂、理中汤类方剂都较常用。他说,张仲景四逆辈、建中汤以及李东垣补中益气汤系列是治疗脾胃的好方剂;然二家在益胃养阴方面略嫌不足,叶天十等人养胃阴方法正可作为补充,羽翼圣贤。在调理脾胃气机升降方面,他较多使用的是仲景半夏泻心汤类方和东垣补中益气汤类方。老师还常用承气辈通泻胃腑,对于杂病之兼见胃肠实邪壅滞病变者,他往往于主治方剂之中加入少许大黄,以去其雍滞。推陈致新,和降胃气。用小陷胸汤清化胃中痰热,用大黄黄连泻心汤清降胃火,用枳实导滞汤清理胃肠、祛湿导滞,用泻黄散清泻脾家湿热,用平胃散除湿理胃,用桂枝加芍药汤理脾和络等,充分体现了他调理脾胃方法的丰富多彩。
老师说,调理脾胃既可以直接治疗脾胃病变,亦可以间接治疗与脾胃相关的病变。有些病变似乎与脾胃无密切关系,但若求之于脾胃,却可取得较好效果。如大病久病调之于中,阴阳虚损调之于中等;诸如此类,古代医生积累了较多经验,值得学习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