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那”小议
沪语朗读:王震
作者:陈永生
沪语改写:丁迪蒙
上海闲话当中个“册那”,肯定是个龌龊词语,尤其是后头还带“娘”个伊钟五个字个动宾短语,则更加是骂人个闲话。
但是,有眼人却是常庄使用迭个“册那”,更加结棍个竟然到了呒沒迭个词就勿能开口个程度,一旦讲闲话,先出来“册那”,接下去勿断,直到闭牢嘴巴。
侬假使讲伊是勒骂人伐,真个是有眼冤枉伊了,因为伊讲闲话个对象侪是亲朋好友,就连得搭自家个父母、屋里人讲闲话个辰光也是搿能个,可见,“册那”已经是成为了伊个口头语了。所以,辰光长了,上海人对满嘴巴“册那、册那”个人也就见怪勿怪、呒没人在乎了。
从语言学个角度来看,既然迭个“册那”勿是骂人个,葛就说明伊已经虚化了,也就是讲勿再是个有词汇意义个实词了,而是一个已经退化成为只存有语法意义个虚词了。
虚词,也要分好几类,葛末,“册那”算是阿里一个种类呢?
我觉着勒搿种语言环境里向,伊应该相当于一个语气词。讲句笑话,有点象古代汉语当中个句首发语词,譬如“夫”、“盖”咾啥,因为搿些词出现勒勒句首是呒没实在意义个,只不过是起发语个作用,表示接下来有闲话要讲、有议论要发表。而伊眼“册那”勿离口个人,勿是同样也是先来个“册那”,接下去再有下文个嘛?勒搿种情况下头,“册那”个发语作用就邪气明显了。
当然咾,“册那”也勿完全等同于句首发语词,因为发语词仅仅是“启下”而勿是“承上”个。“册那”就勿是搿能,伊既承前、又启后,好比是扑克牌当中个A,两头通。搿也就是讲,“册那”勒某些人个嘴巴里,只是表示停顿、表示衔接而已,伊会得周而复始个出现,勿断个“继往开来”。
仔细想想,觉着“册那”有点类似于现在个年轻人,勒讲普通话个辰光经常要用个伊个“然后”。沒讲几句就是一个“然后”,讲了几句又是一个“然后”,接连勿断,层出勿穷。其实,“然后”下头个闲话並勿一定是顺叙,插叙、倒叙侪是有可能个。
同样,搿种现象勒英语当中也有个,一些女青年讲闲话个辰时会得经常勿停个使用like,其实,搿种语境当中个like已经呒没“象”个词义,只是一种口气,表示承接。
“册那”除脱仔表示发语搭仔承接以外,有辰光还可以单独使用,表示感叹或者惊叹,勒搿种情况下头,伊就成为了一个叹词。
讲闲话带“册那”个上海人里向,从性别看,比较多个是男性,女性邪气少,一旦女人用了搿种词语,就显得有眼“口粗”或者是“男人腔”;从年龄上头看,一般是“爷叔”或者年纪更加大眼个,青少年相对要少。
搿搭要提一提个是,改革开放以后,交关外籍人进到上海来,辰光长了,其中有勿少人上海闲话讲得邪气好,有个甚至一时头里老难听得出伊是“新上海人”还是“老上海人”。不过,鉴别个办法好像还是有个,葛就是“新上海人”讲闲话一般是勿带“册那”个,反过来,闲话里带迭个词个,十有八九是“老上海人”。
搿搭需要说明一下个是,从形式逻辑个角度来看,“讲闲话带‘册那’个”搭仔“老上海人”是从属关系,所以,闲话千万勿可倒过来讲,搿就好比“猪猡是四只脚个”,但是侬勿好讲“四只脚个侪是猪猡”,因为还有牛、马,还有台子、椅子咾啥。
斗转星移,移风易俗,现在个上海年轻人讲闲话带搿种“标点符号”个逐渐少了,搿表明,“册那”也将随牢社会个进步而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最后,小结一下,勒上海,一旦碰着嘴巴里向带“册那”个,侬千万勿要以为伊勒骂人,外地来个朋友勿要因此而引起误会了。
【作者原文】
“册那”小议
上海方言中的“册那”,无疑是个脏词,尤其是后面还带“娘”的那五个字的动宾短语,则更是骂人的。
然而,有些人却经常使用这个“册那”,更有甚者竟到了沒有此词不开口的程度,一旦说话,“册那”当先,而后不断,直至闭嘴。
你说他是在骂人吧,这可真的是有些冤枉他了,因为他说话的对象皆为亲朋好友,就连与父母家人讲话时也是如此,可见,“册那”已成了他的口头禅。所以,日常时久,上海对满嘴“册那”的人也就见怪不怪、无人在乎了。
从语言学角度来看,既然这个“册那”不是骂人的,那就说明它已经虚化,即不再是个有词汇意义的实词了,而是一个已退化为仅存语法意义的虚词。
虚词也分好几类,那么“册那”算哪一种类呢?我觉得在这种语言环境里,它应相当于一个语气词。说句笑话,有点象古汉语中的句首发语词,如“夫”、“盖”等,因为这些词出现在句首是无实在意义的,仅起发语作用,表示接下来有话要说、有议论要发表。而那些“册那”不离口的人,不同样也是先来个“册那”,而后才有下文的吗?在这种情况下,“册那”的发语作用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册那”也不完全等同于句首发语词,因为发语词仅“启下”而非“承上”。“册那”则不然,它既承前、又启后,犹如扑克牌中的A ,两头通。这也就是说,“册那”在某些人的嘴里,只是表停顿、表衔接而已,它周而复始地出现,不断地“继往开来”。
仔细想想,觉得“册那”有点类似于现今年轻人讲普通话时所常用的那个“然后”。不是吗?沒讲几句,就是一个“然后”,讲了几句,又是一个“然后”,接连不断,层出无穷。其实,“然后”下面的话並不一定是顺叙,反之,插叙、倒叙也皆有可能。
同样,这种现象在英语中也有,一些女青年讲话时会经常不停地使用like,其实,这种语境中的like已无“象”的词义,而仅是一种口气,表承接。
说话带“册那”的上海人中,从性别上看,多为男人,女人很少,一旦女人用此语,就显得有些“口粗”或“男人腔”;从年龄上看,一般是“爷叔”及年纪更大的,青少年相对少些。
这里要提一下的是,改革开放后,很多外籍人进入上海,时间久了,其中有不少人上海话讲得很好,有的甚至使你一时很难听得出是“新上海人”还是“老上海人”。不过,鉴别的办法似乎还是有的,那就是“新上海人”说话一般是不带“册那”的,反之,话里带这个词的,十有八九是“老上海人”。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是,从形式逻辑的角度看,“说话带‘册那’的”与“老上海人”是从属关系,所以,话千万不可倒过来说,这就如同“猪是四条腿的”,但你不能说“四条腿的是猪”,因为还有牛、马,还有桌子、椅子等。
斗转星移,移风易俗,现今的上海年轻人说话带这种“标点符号”(上海人对“册那”的戏称)的渐渐少了,这表明,“册那”也将随着社会的进步而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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