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水酸粉,怎么个酸法?

那年自驾,路过安徽,高速公路边有符离鸡的广告,同行的娘子眼睛一亮,嘴角大动。于是,为了一只鸡,我们专门多跑了40公里。吃货的世界,没人能懂,那年旅行结婚,坐火车路过豫北,买了一只5块钱的道口烧鸡,从此我送了她一个“黄鼠狼”的美誉,调侃她与鸡有仇。

从此,我们得出了一条经验,但凡能用地名命名的食物,都是当地特色,都是出类拔萃。比如在海南,临高乳猪,文昌鸡,万宁鱼汤,白沙绿茶,还有这陵水酸粉,都是别处无可替代。所以,到一地吃一地,你不能在昆明点醪糟汤圆,在成都叫过桥米线,在广州吃烤鸭,在北京喝早茶。当然,不是说这些地方没这些吃的,而是说这些吃的离开了其发源地,就不再独特,不再抢手了。

  那年开车路过陵水,正是午餐时间。一行人不约而同,都奔陵水酸粉而去。在县城,居然有一家挂着“酸粉大王”的店,进门,看场面还算时髦,墙上挂着放大了的酸粉照片。别看菜单了,人们就照着墙上的照片来点,我不假思索,点了一碗招牌酸粉。同行的浙江朋友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说“这粉顶着酸粉的名头,不酸么?”

  在海南久了,明白一些海南对味道的描绘。这里人形容好的味道,一般用一个“甜”。白水煮鱼,甜!火山黑豆腐,甜!温泉鹅饭,还是甜!如果你还要问怎么个“甜”法,他们会一个深呼吸后描述:“香!”何谓言简意赅,海南谈吃有点惜墨如金。
  很快,陵水酸粉上来了。酸粉的主打是米粉,米粉很细,有点像北方的银丝挂面;汤呈糊状,有点像河南的糊辣汤,比湖北的藕粉水份多一些。米粉表面则内容丰富,明摆着油炸过的花生米,还有刚撒上去的香菜,仔细辨认,居然鱿鱼丝、鱼片干,还发现了煎炒过的沙虫。搅拌过后,一股酸甜的味道散发开来,喉头一动,满口生津。赶紧挑起一筷子,视觉、嗅觉、味觉,整个都被陵水酸粉给占领了。
  既然是酸粉,味道自然是酸的。但这种酸,只是点到为止,不会让你倒牙,不是那种赤裸裸的酸味。要直奔酸味,来碟醋不就得了?犯得上奔出海口两百公里吃这一口?有人形容,这酸有点初恋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酸中带点甜,甜又含点酸。说到这里,有人恍然大悟,说“这不就是和‘娃哈哈’一样么”?此言差矣,“娃哈哈”是哄孩子的,陵水酸粉是哄大人的,两者哄的对象相差好几个档次呢!这味道,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一碗在手,啥都有了。舌头在寻找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海南地处热带,酸酸的,甜甜的,这能刺激胃口,能增强食欲。网上有人介绍,“陵水酸粉”也叫“海南粉”,这是误导读者。海南粉也有干粉和汤粉,但海南粉没有这么明确的酸味,盖在上面的也没有海鲜,花生米更是磨碎过的。两者都是米粉当主料,但决然不同。在海南本地,陵水酸粉虽然也有海南特色,可绝对不是海南粉的。
  陵水酸粉,汤一半,糊一半,粉一半,料一半。一碗下肚,意犹未尽,还想来一碗,但看着墙上的照片,又点了一碗大王粉。大王粉上来了,还配着海带汤,粉很实在,瘦肉也很实在。可吃在嘴里,总是找不到大王的感觉。或许,这是外地的大王,在陵水来客串一回。看看周边,年轻人年老人,本地人外地人,都是人手一碗酸粉,那个样子,就是打扑克大王在手的得意劲。这陵水酸粉不叫“大王粉”,着实是低调谦虚了。名副其实?有时候还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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