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买一个仆人需要多少钱,换算作现在是多少人民币?

对于许多“港剧粉”来说,“古人买仆人”这事儿,常代表着许多搞笑记忆。典型如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里那段“刚出炉的孝子大拍卖”:心仪华府秋香的大才子唐伯虎,为追秋香改名换姓,只求卖身入华府为奴,谁知却还遇到了“竞争对手”,为卖身成功只能和“竞争对手”比惨,“哭旺财”“哭小强”等大招全用上,直把对手活活“比死”,这才如愿“低价卖身”,开启“三笑姻缘”。

而放在《唐伯虎点秋香》的出处,即明代作家冯梦龙的小说《唐解元一笑姻缘》里,这“买仆人”的过程也是充满喜感:冒充落魄书生的唐伯虎跑去华府求“卖身”,华学士问他“要多少身价”,他答“身价不敢领,只要求些衣服穿,待后老爷中意时,赏一房好媳妇足矣”。这才哄得华学士“更喜”。唐伯虎也如愿混进华府,不动声色拐走了秋香。

那么,古代大户人家买仆人,又真有野史里这般充满喜感?其实,在士大夫笔下这类风流事背后,却是说不尽的辛酸。

放在明朝中后期,大户人家的仆人,确实也有牛气冲天的景象:明朝年间,士大夫家族也是蓄奴成风。许多“仕宦之家”的奴仆竟然有一两千人。甚至有些人刚刚考取举人,立刻就有闲汉上门,像唐伯虎一样“不要钱当奴仆”,卖力抱“举人老爷”的大腿。

好些深得主人宠爱的奴仆,更是无比威风。比如大贪官家的家奴永年,就被各路京官争相巴结,混成了京城名流。万历年间申时行、王锡爵等“阁老”家的亲信奴仆,也和士大夫们称兄道弟,所谓士大夫气节风骨?放在这些“名仆”面前,都不算个事儿。

不过这类风光场面,只属于少数“名仆”。对于大多数古代仆人来说,“卖身”到大户人家,既意味着从此无尽的磨难,更是走投无路后的选择。

在中国古代的社会等级里,“仆人”属于社会底层。为什么历朝历代,会有那么多人放着平民的身份不要,非要“卖身”做仆人?所谓“点秋香”只是士大夫文人们风花雪月的想象,反而是西汉名臣晁错一语中的:汉朝拥有百亩土地的五口自耕农之家,就算赶上风调雨顺的年景,也就只能基本温饱一旦赶上水旱灾害,那就非常容易破产,只能“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古代历朝历代大户人家的“仆人”,基本都是这么来的。

这还是在号称古代盛世的“文景之治”时代,赶上乱世或者水旱灾害,古代的“人口买卖”也往往“生意红火”。比如刘备的宝贝儿子,那位野史里“很红”的后主刘禅,幼年时就曾遭人拐卖。而那些在乱世里飞黄腾达的枭雄们,名下的仆人数量也急剧膨胀。西晋的大富豪石崇,就养了八百多奴婢。当晋朝权贵们纸醉金迷时,各地的灾荒,也令灾民们“人相卖”。

这样的景象,不是哪个朝代独有,却是历代灾难里,都会有的景象。这样买来的仆人,地位能高到哪去?比如唐代的法律里,“买奴婢”就和“买牛马驼骡驴”等同。在古代“主人”眼里,既然仆人已经“卖身”,那就不是人,而是货物

比起唐伯虎的“三笑姻缘”来,明代另一部“古典名著”《金瓶梅》里,对普通仆人的命运,描绘得更直观:比如西门庆的奴仆平安和画童,因为得罪了西门庆,就被西门庆一顿毒打。潘金莲的丫鬟秋菊,也成了潘金莲的撒气桶,被打得“抱股而哭”。底层的奴婢,不但要被主人责罚,还要被得势的奴仆欺负。比如孙雪娥就被潘金莲的丫鬟春梅毒打,甚至百般羞辱……

所以说,古代一个人,只要卖身做了仆人,那就基本进了大染缸,除了能有活命的衣食外,剩下的就是非人的生活。想要活着改变命运,那就只能在与其他仆人的“争宠”中相互倾轧,发狠向上爬,以这个意义说,那叫多少人笑喷的《唐伯虎点秋香》里,男主角周星星做“9527”时的狼狈景象,甚至被丫鬟调侃“狗都不如”的一幕,不但是笑中带泪,更是多少仆人的真实血泪。

这样的仆人,往往“值多少钱”呢?《金瓶梅》里最便宜的仆人,大多是四五两银子。真实历史上更有佐证:现存乾隆年间的一张卖身契里,破产农民李元龙把儿子卖给项家做仆人,一共卖了四两银子。道光二十二年的一份文书里,破产农民钱贵邦卖亲生女儿,一共卖了“大钱两万文”,最多约相当于二十两银子,这些钱,如果比照粮食价格换算下的话,明清年间的一两银子,大约相当于今天750元钱。也就是说,3000到15000元,能买个仆人。

这样的畸形买卖,一直到晚清宣统年间,才以法律条文终止,但真正终止,还要经过几十年的民国时代。所谓封建社会的罪恶,不用看别的,看看买仆人的“买卖”就好。


作者:张嵚

参考资料:《试论 金瓶梅 中的人口买卖》《宋代人口买卖现象浅探》《晚清民国禁革人口买卖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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