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气为重,不可不扶
扶阳大家郑钦安认为:“医学一途,不难于用药,而难于识症。亦不难于识症,而难于识阴阳。阴阳化生五行,其中消长盈虚,发为疾病,万变万化,岂易窥测?诊候之际,犹多似是而非之处,辨察不明,鲜有不误人者也。”突出阴阳辨证的地位和作用,同时认为 “万病总是在阴阳之中”。
人体所有疾病的发生,其根本原因都是阳虚,其他病机如阴虚、实热、痰饮及瘀血等都是此根本病机的继发表现。疾病表现从大的方面,可分为阴虚与阳虚两种。其中阳虚有面色唇口青白,无神,目瞑,倦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身重,畏寒,口吐清水,饮食无味,舌清滑或黑润青白色、淡黄润滑色,满口津液,不思水饮,即饮亦喜热汤,二便自利,脉浮空、细微无力,自汗肢冷,爪甲青,腹痛囊缩等表现,此论与传统观点并无出入,尚容易理解。而阴虚有面目、唇口红色,精神不倦,张目不眠,声高响亮,口臭气粗,身轻恶热,二便不利,口渴饮冷,舌苔干黄或黑黄,全无津液,芒刺满口,烦躁谵语或潮热盗汗,干渴无痰,饮水不休,六脉长大有力等表现。心之君火统领人体脏腑器官的功能,由于阳气衰,上之心君之火不能镇摄下焦阴浊之邪气,阴浊之邪由是上干,可见气喘促、咳嗽痰涌、大小便不利等症状,而肾中之真龙亦随浊阴上升,故显现一派阳热之症:如牙痛、耳肿、喉痛之症。可见,虽然有阴虚,但本质仍然是阳虚。
总之,热证表现为 “身轻恶热,张目不眠,声音洪亮,口臭气粗”,寒证表现为 “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
明确了阳虚是人体疾病产生的根本原因后,临床的治疗思路就清楚了。首先临证中以扶助阳气为主,可用大量的温热药物来鼓舞阳气,阳气旺盛以后,不但痰湿、瘀血等阴邪可以消散,而随阴上泛的真火所带来的邪热亦可以消除。 郑钦安认为“桂、附、干姜,纯是一团烈火,火旺则阴自消,如日烈而片云无。况桂附二物,力能补坎离中之阳,其性刚烈至极,足以消尽僭上之阴气,阴气消尽,太空为之廓廊,自然上下奠安,无偏盛也,岂真引火归源哉。”郑钦安将伤寒论中温热药尤其是附子的适应范围大大扩大,认为只要舌不红、苔不干黄无津、不饮冷水、二便不黄赤秘结,即使外现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等一切诸症,一概不究,均作阳虚看待,而以温阳为主治之。并结合六经辨证、三焦辨证、脏腑辨证等辨证方法,将阳气分为上中下即心脾肾三部,相应地,将温阳分为三个层次。如 “在上者,仲景用桂枝以扶心阳;在中者,仲景用建中、理中以扶脾阳;在下者,仲景用四逆、白通以救肾阳”,“如桂枝、参、芪,扶上之阳;姜、蔻、西砂,扶中之阳;天雄、附子、硫黄,扶下之阳”。
其次,在使用温阳药的同时,也不应排斥滋阴、清热、活血等治法。阴虚与邪热是互为因果的,若有确凿证据,必须急用清热或滋阴之法,否则热灼阴液,阴愈虚而热愈盛,热盛又可动血,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在临床中,“气有余便是火,火旺者阴必亏,如仲景人参白虎汤、三黄石膏汤,是灭火救阴法也;芍药甘草汤、黄连阿胶汤,是润燥扶阴法也;四苓滑石阿胶汤、六味地黄汤,是利水育阴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