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华县赤水街道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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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枪声惊古镇

作者 杜望成

1967年4月下旬的一个夜晚，近十一点钟了，劳累了一天的华县赤水古镇居民大多已经睡觉了。天非常黑，古镇上只有不太明亮的路灯还闪着光，街上静悄悄的，很少有行人了。

赤水街老建筑 宋朝峰摄

这时，突然从镇外开来了一辆“解放”牌卡车，车上站着十多个背枪的人，汽车开的非常快，一直开到“赤水粮站“门口，枪托敲开大门，叫粮站工作人员打开粮库后，就开始把成袋的面粉往车上装。

赤水三队社员刘五四，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体很壮实。这晚，他去朋友家里聊天，这时，他路过粮站回家，突然看见粮站门前有人在往车上装粮，就边跑边嚷：你们晚上加班，怎么不叫我？加班得算我一份！他怎知，人未到车前，就让对方用枪指向了他前胸，刘五四吓的马上清醒了。他被告知不许吭声，并被推到了粮站大门右侧一个没有光亮的墙角。粮站附近的居民从自己家中的门缝、窗子里看到了这一幕，都吓的不敢出声，同时也暗暗地为刘五四担心。

半个多小时后，卡车装满了，汽车马达声响的同时，“砰”的一声，古镇寂静的上空响起了枪声，粮站附近的居民心都悬了起来。等汽车开远了，居民们纷纷出来，只见刘五四在墙角还没有缓过神来。原来，那伙人走时向粮站门口的路灯开了一枪，一只灯泡被打碎了。

从那个晚上之后，镇上的居民没有要紧的事，谁也不敢“夜游”了。

过了几天，古镇西边十五公里的渭南县城、也是渭南地区行署的所在地，发生了大规模的武斗。一天晚上，赤水桥被炸了个缺口。五月四日，“渭南工人联合会”（简称“渭工联”）用枪杆子把“渭南某兵联合指挥部”（简称“红联指”）赶出了渭南城。几天里，古镇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镇上的国营饭馆停止了营业，成了“前线食堂”。饭馆工人把一筐筐的油炸馒头一盆盆菜、汤送上汽车，由武装人员运往“前线”。镇上的卫生院成了“战地医院”。一批批伤员用汽车运到卫生院做手术、养伤。卫生院的门口也有人站岗，据说是防止对方组织偷袭伤员。

华县赤水公社门前，有两个人在为准备上车参战人员讲解如何使用自制的手榴弹。上车去参战的都背着枪，有的腰间挂着手枪，每人腰上都挂着两枚手榴弹。据说这种自制的手榴弹质量不过关，有的还未投出去就爆炸了。

赤水镇政府大门 宋朝峰摄

每天中午，镇子上都要“戒严”两、三个小时，有时甚至时间要长些。身背长枪，臂带白色袖章，袖章上印一个红色或黑色“忠”字的“渭工联”控制了镇上的秩序，替代了公安派出所，维持着镇上的社会“治安”。他们可以随意闯入每个家庭“搜查”，他们可以随便抓人，他们也可以任意打、骂、关押被他们抓住的人。他们转运被关押的人，对被关押的人用刑时，都将其眼睛用黑布蒙上，而且不许其哭叫。他们控制了镇上的国营商店，一些稀缺物资如酒、食糖、香烟等，都成了他们的“军用品”。他们从商店拿东西不付钱，只写一个收据就把商品拿走了。

后来，古镇东边十多公里的华县县城也发生了武斗。全国、全省的武斗叠起，直到关于制止河北保定武斗的布告和陕西制止武斗布告发布后，又采取了一些强制性措施，武斗之火才渐渐熄灭了。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