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爱恨蛤蟆坪(十六)·连载61 || 作者 南岳
爱恨蛤蟆坪
作者 ‖ 南岳
“这两年我发现不对劲，没当回事，今年我碰见，把我吓了！”于是刘吹响给老婆说了女儿的一些事。
这几年耍社火、唱愿戏，刘吹响常见女儿淑萍和韩振亮形影不离，他大意，以为是二人在练戏，因为二人经常扮演的角色相互对白、对唱的多。今年开始，他看见似乎不对劲，时不时露出男女特殊关系的迹象。他想，自己的女儿是明事理的孩子，知道自己有人家，不会轻易做出格的事，所以也不以为然。
今年正月十三社火出庄回来，在青龙山唱上台戏，那晚戏唱罢后，刘吹响收拾东西回家，前面走了。走到山下，他发现自己今年新买的一双皮手套没拿，忘在了戏台上。刘吹响赶紧返回青龙山戏场去取手套，当他来到戏台下时，看戏的和唱戏的人都走得没一个了，鸦雀无声，一片寂静。他从前台爬上戏台，看见手套丟在他坐的椅子下面，他拣起手套，刚要跳下戏台赶紧走，且听见台后有人低声说话。刘吹响疑惑，谁还没走，在里面干什么？出于好奇，他蹑手蹑脚来到后幕下，悄悄在后幕的缝隙里往里偷窥，不看则已，一看他吃了一惊，他看见女儿和韩振亮抱在一起，正在亲嘴。他怕惊动二人，互相难堪，悄悄地下了戏台，赶紧离开。
自那天晚上之后，他越想越怕，万一女儿做出什么丑事，他的脸往哪里藏，见不得人了。所以叫赶紧过门，以免做出见不得人的事。
淑萍妈听了丈夫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心咚咚咚地直跳，头感觉大了许多，她不断的咽着唾沬。好像丈夫的心病传染给了她，也和刘吹响的症状一样，唉声叹气，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觉得危险、事态的严重，甚至怀疑女儿已经干过那事了！女儿平时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的，背地里怎么会干出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要是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或怀上身孕该如何是好？……她的这脸往哪儿藏，怎么见人？赧汗着咋过呢！就让唾沫子把人淹死了！……她仿佛看见金石湾的男女老少，在新闻中心，在家门口路边上，在地头边田埂上，都相互挤眉弄眼，努嘴吐舌头，正在指指点点地议论女儿的事，……听见任彩香和韩永明的老婆盛昌妈在说：“哎哟哟！了不得了！盛昌妈，你晓得不，刘家的淑萍和振亮趁唱社火、唱戏着，干那种事着呢！”
“咦一一！我不信？啊呀呀！刘吹响两口子亏了先人了，养了那么个偷情货，啧啧啧！还没长大呢，骚情着已经支不住了么！”
“可不是么，还没长大呢，把嫁汉的学会了，腆脸死了！唉！咋办呢？连金石湾人都羞死了！连别人都臊脸死了！”
“啧啧啧！如今的这青年人，了不得，脸皮厚得很呀，不管人，不躲人就闹开了，振亮看是人模人样的个娃娃，咋那么骚的。”
“可不是么！听人说城里的年轻人，不管人，在大街上就闹开了，和畜牲一模一样的！你说，社会咋成了这样子的了，了不得了！”
“是真的么！听去过城里的人说，城里的女人不穿裤子，把臊勾子专门放在外面，让男人看，惹男人，勾引爱嫖风的骚情男人哩，啧啧！你说世事咋转成这样了！人和畜牲一样了！”
……
淑萍妈又转念一想，一个巴掌拍不响，虽说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如果韩家的那个振亮不勾引，她能干出这些事？……这个振亮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妈赵秀霞就是个逗情货，轻佻抖达东西，是非人，经常爱打听说别人的闲话，搬是弄非，老猪婆打圈的地方都少不了个她，这振亮跟她妈就不得好。……没长大呢，就这么骚情，竟然勾引自己的女儿！……
但是这个淑萍，不知咋么着鬼迷心窍了，为啥一死要跟这个振亮呢？……小时候女儿瓜着呢，我们大人做了主，许给了六合镇人，娃娃大了，不爱陈旺家的林林，两个人没感情，不愿意，这也难怪女儿，两口子人，一个憎恶一个了也没办法，也难在一搭过日子，可你得找个差不多的。……虽说韩向乾家的家底子不错，可这两口子人，自己怎么没好感，女人是非多，韩向乾也是个约摸不着高低的半吊子，二百五，牛皮客，爱嫌弃人，说话牛皮烘烘的，好像是世上的人，谁都不如他！……
就这样，淑萍妈翻来复去的思想了一夜，没有合眼。天亮了，刘吹响两口子一边弄火喝茶，淑萍妈一边嘟嘟囔囔道：“这人啊，都亏先人着，把娃娃都一把屎，一把尿，缺吃少穿的，盼着几时拉扯大，可长大了不见得有什么好，光把人往死来气，把心往干来操！唉！这人一辈子，活着有啥意思！”
“人么，都这样，来到这世上，就是受苦受罪来的，要啥意思！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的，又不是你一个。”刘吹响把火弄着，把茶罐子架上，找吃的时，找不见。
“咦！了不得了，今日没喝茶的馍馍，你慢慢炖着，我叫淑萍给你赶紧烙些吃的。”淑萍妈接着掀起门帘，朝刘淑萍住的屋子喊：“淑萍！赶紧起来，给你大烙上些喝茶馍馍。”
说罢便穿好衣服裹上头巾，出门去填炕眼，扫院子。淑萍妈忙完所有早晨要忙的活，拍打着身上的土来到屋里时，刘吹响面前放着两大杯茶，没有喝，且“叭，叭”地抽旱烟，她再看时，没有吃的，又朝厨房里看时，见没有动静，不见淑萍。她立刻气上心来，走到淑萍的屋子门上，一脚踹开门，到屋里时，刘淑萍努着嘴，坐在炕头上还赌着气。
“我叫你给你大烙上一点喝茶的，你咋没管？”
“你到干活时就记起我了！”淑萍气呼呼的顶了一句。
“你说了个啥？”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的淑萍妈，听见女儿顶嘴，一时怒不可遏，拾起地上的笤帚就打，并提高嗓音骂道，“你再犟上一句我听听，你给谁赌气着呢？谁给你惯下的这毛病？你以为你把美事做下了！我把你丟人现眼的偷情东西，你要跟哪一个你大，你跟着去！你少把我的脸腆，少把我往死来气！”
淑萍妈一把攥住女儿的辫子，从炕头上扯到地上，将头按在地上，一脚踩在背上，抡起笤帚把，照着刘淑萍的屁股，雨点似的猛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