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罗花底。
凤凰街上有一株很大的凌霄,已经爬到四楼了,有回路过,被惊到了,虽是从地面攀爬上去的,看着倒好似从天上一直倾泻下来,好一片热烈又慵懒。
▲ 任淡如摄
从凤凰街往十梓街走两步就可以拐到紫兰小筑。
在这深幽僻静的小巷里,开在紫兰小筑墙头的凌霄才是最有味道的。
紫兰小筑的东北角挨着附一院的西门,东边和南边是居民小区,围起来的西墙和南墙,我大概用脚量了一下,大概一边是四十步,一边是六十步。
凌霄就在南墙上探出身来,垂垂花矣。
▲任淡如摄
上世纪三十年代,周瘦鹃在王长河头3号购下一处废园(清代书法家何绍基裔孙何维构的默园),改建修葺,命名为紫兰小筑,设爱莲堂、紫罗兰庵等。
紫兰小筑的盆景一度极负盛名,周瘦鹃“但悲万里河山破,忍看些些盆里山”。
▲ 任淡如摄
周家后人如今仍然住在紫兰小筑里。
在外人看来,紫兰小筑永远是一圈围墙,两三扇紧闭的暗沉沉的门。门墙半已破败。
只看到凌霄花在墙内盛开,一直漫延到墙外。邻家的石榴花谢了,结了红艳艳的果。
▲ 任淡如摄
说起民国周瘦鹃,那也是一号人物。
世人熟知的,是他是鸳鸯蝴蝶派小说的领军者,但他的成就当然不止于此——他是民国时期著名报人兼文人,文学翻译家,小说家,散文家。后来因着紫兰小筑,还成了苏派盆景家。
▲任淡如摄
▲ 任淡如摄
每回路过紫兰小筑,都觉得那些凌霄别有动人处。
后来才知道,它果然是不一样的。
凌霄又唤紫葳、藤罗花,是四大藤花之一,很早就有了。
《诗经》里说:“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这里的“苕”,就是凌霄。
但是——
古人所说的凌霄,我们现在其实很少能见到了。
我们经常见到的那种凌霄,唤作美洲凌霄或者号角藤——叶子有9-11枚,叶下面被毛,花冠筒长长的,很像个小号角,花片厚厚的,裂片小,正反面都是橙色或红色。
而古凌霄呢?叶子有7-9片,花冠筒要短很多,花片又大又薄,裂得又深,正面是橙红,反面是橙黄——我特意翻过来看了看。
据说紫兰小筑里有300年的红豆树,200年的古柏树, 130年的白皮松,115年的桂花树,120年的构骨树,有这么一株古凌霄也就不稀奇了。
遥想当年,程小青、范烟桥、蒋吟秋、谢孝思等人都曾坐在这园子里,吃饭,喝茶,讲闲话……也曾看过凌霄的花啪嗒一声掉下来吧。
程小青和范烟桥住得都不太远。紫兰小筑往北走到临顿路,是范烟桥的邻雅旧宅,紫兰小筑往东往南大概走十分钟,走到望星桥北堍,便是程小青故居所在,当年他的霍桑探案系列,也是鼎鼎有名的。
当时风流,都已云散,只这古凌霄,一年年开到绝艳。
作者:任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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