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天堂好吗（二）】/ 孙卫昌
你在天堂好吗 （二）
孙卫昌
在十年前的一个午后，原先开饭馆的好友刘君忽然打来电话，问:忙着么？，我说:都快忙疯了，请了一帮匠人正粉刷上房屋呢。他低沉着口气说:今天下午再忙，今把手里的"活"撂一下，到我家来，吃最后一顿饭……。
撂了电话，心里好不是滋味，莫非请人吃饭，就不换个别的词语，怪晦气的。
至从他由开车当司机到改行开饭馆当炉头，真还没少吃他的请，到"自己人"的馆子去，吃了他的，有时捎带些走也是常事，只是下半年，他身体日趋饥瘦，精神状态大打折扣，在大伙的强烈劝说下，叫他到省城大医院细致检查一下，他总是说:老毛病，咱清白，等老父亲过了三周年后就暂停了饭馆，到医院大查一回……。
可等到忙完了父亲的三周年大祭后，到医院一查，情况简直糟糕透了，……晚期，一大帮的人隐蛮真情，说是小肿瘤，做了手术就会好，可他还是洞察到了一丝蹊跷……，坚决拒绝住院手术……。
四十六年的人生经历，加之他天生聪敏，勤奋好学，想象力和创造力相当丰富，见啥学啥，学啥会啥，不论是小时侯的折叠纸四角包，链子枪，三八式木柄筒子枪，只要出至他手，都是有模有样，美观得体，而且实用性非常强，所以，眼前身后总是随着一大帮子娃娃伙。
上学后，勤奋好学，成绩优异，表演文艺节目诙谐幽默，维妙维肖，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围织了一大帮子友好人士，人圆气场相当地了得。中学毕业后入伍参軍，又如虎添翼，在军队的巨大镕炉里百炼成钢，驾驶员是他好爱的行业，也是当时社会的主流时髦职务，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通过了数千公里的高原气候和山体险境汽车拉练，技术水平名列前茅，在部队又团结了一群患难与共，你我不分的战友，人缘好的非同一般。
我们几伙计真正是光着屁股，同一个土坑上睡觉而且精光了脚片一起在麦茬地里搂柴，同一麦秸积子道道"藏瞎摸"玩耍成大的，上课时调皮一起被老师罚站于教室之外，上沣河掏石籽，捕鱼，偷拿了家里的油，盐，到"四方坑"耍水逮青蛙腿烧烤着吃，从上一年级一直到中学毕业后，各自才选择了自己的职业，平时都各自忙乎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在某个闲遐空隙，由某个人以相互传话发起相聚一块热闲的，从原先的十多个人经过"大浪淘沙"后，大概固定为六，七个人了，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会自觉遵守"制度"的，在一起聚会无非是吃，喝，看戏，打牌，游览，相互交流工作，生活动态，但多年来从没"集体"干过龉蹉勾当。
他这次犯病，大伙们都非常关怀，但也存有善意的"隐蛮"，每当刚要提及敏感话题时，他总是以秦腔名家阎振俗的话:地球本是一堆土，有来有往在轮流，如果来了都不走，压扁地球没处蹴的笑言来唐塞，用青年的心态，权释着老状龙钟的逻辑……。
下午5时许，赶到他家时，己有几个伙计先到了，客厅中间的茶几上早都摆上了时令菜肴和杯盏，啤酒饮料，我想进里屋见他，他却在卧室发话了:都到客厅坐，扶我出去。在媳妇和儿子的搀扶下，他披了衣衫出来。呀！才几天未见，他又消瘦了许多，面容憔悴而毫无光华，阴沉幽郁但意识坚强，原本尚不宽厚的唇腭业己包持不住外露的牙齿，见此情形，不由得使人心里阵阵酸楚，喉咙梗吔而欲哭无声，他好象极度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环视了一遍大家，说:就差孙三怎还没来，几个伙计告诉他:打过电话了，正从西安往回赶呢？，我不由自主又掏了电话，拨通了对孙三说:到那里了，他说:到王寺镇了，堵车着呢！正想办法走背路打的呀，我说:无论怎样，反正要快点赶回来。
刘君有点惘然失神，便对大家说:那咱们先吃吧，来，都把酒都满上。
此刻的哥们几个，谁还能咽下去这酒，这菜。只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喉管针扎似的难受。
他显然有些生气了，喝令儿子:给你伯，你叔们倒酒，端热菜去……。
我们几个满含泪花，欲劝难止又不得不随声咐和，同时顺从地举起酒杯站了起来，……碰杯，干了……。
他勉强饮了口酒，又指着茶几上的菜说:挟菜，动筷子。见大家毫无反映，命令道:给我先挟一口。身旁的小锋用筷子给他挟了根乳瓜条醮面酱，他张口吃了进去，手却指着让我们也吃，大家无奈的顺从照做了……。
他突然身子向后靠了一下，大家以为他冷颤了，准备扶他进里屋去，他攸地用手一挡，嘴里的瓜条掉了出去，暮然眼晴发直，呼吸急促了一下，手臂却慢慢地垂了下去……。
经过大伙七手八脚的忙乱，掐人中，点穴位，试呼吸，号脉搏，他还是再也沒有理会我们。
小丰，黑黑失声蹴地痛哭，奔楼擦完眼泪，指使邦子擦拭流在衣襟的鼻涕，去张罗搭设灵堂……。
按照家乡的风俗，安顿"亭当″了他，只是眼晴微挣着，在场的亲戚朋友们说了许多嘱咐和许愿(你放心吧，以后娃们的事情有我们等等)的话语和怎么用手揉搓都无济于事，忽然有人提说，是不是在等孙三呢？，果不其然，等到孙三哭倒床边叫了声，"刘君伙，我回来迟了"……，众人拖走了孙三，刘君的眼睑也被轻轻抿了闭住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当别人再怎么动情动色地讲述这个过程时，我都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未完）
时2017年1月17日于长安沁园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孙卫昌，陕西长安石匣口村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中国现代文学学会会员。长安作家协会会员。西安于右任书法学会会员。影世欣闻联合会会员。有七十余篇散文，千多首诗词及书法，摄影和篆刻作品散发于报刊杂志以及微信平台和民间。
●
主一位编 ：张 彦
执行主编 ：槐自强 巨石
执行主编 ：郭一旭 韩晓
顾主编问 ：周海峰 苦艾
泾渭文苑：
一、关于稿费，打赏所得的稿费，
60%为作者所有，七日内结算。
剩余用于平台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