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写下一首“佛系”诗,其中金句被苏轼学生“抄袭”,流传1200年

诗到唐朝,便成了巅峰。

大唐时期的诗人,灿若星河,每一个都曾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诗骨:陈子昂;

诗杰:王勃;

诗狂:贺知章;

诗仙:李白;

诗家天子:王昌龄;

诗圣:杜甫;

诗佛:王维;

诗囚:孟郊;

诗奴:贾岛;

诗魔:白居易;

诗豪:刘禹锡;

诗鬼:李贺。

这其中,我最喜欢的,还是见惯盛唐繁华,最终归于宁静的王维王摩诘

有时候,一定要经历过满眼的繁华,才能真正有所参悟。

就像,只有一个尝遍了所有饮料的人,他说“还是白开水最好喝”才是彻悟;

而一个没喝过其他饮料的人,他说“还是白开水最好喝”,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有尝过冰镇可乐。

01

王维,字摩诘。

古人的“名”和“字”是分开的。

一般来讲,“名”只能由长辈称呼或自称,其他人只能称“字”。

“直呼其名”在古代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可以自称“亮”,但其他人只能称呼他“孔明先生”。

但“名”和“字”又是彼此联系的。

就像杜甫,甫,是指美男子,所以杜甫字“子美”。

从王维的“名”和“字”来看,就知道他很有“佛缘”。

王维的母亲非常信佛,而佛教中,有一本很有名的经书就叫《维摩诘经》。

这或许也预示了,王维必然会成为“诗佛”。

02

在《红楼梦》中,香菱向林黛玉学诗。

黛玉教给她的学习次序,竟然是:

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

在黛玉心中,也是首推王维,往后才是李白和杜甫。

香菱很听话地回去读了王维的诗,然后跟黛玉反馈:

“我看他《塞上》一首,那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

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

若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

再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字也似无理。

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得尽,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

还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这'余’字和'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

我们那年上京来,那日下晚便湾住船,岸上又没有人,只有几棵树,远远的几家人家作晚饭,那个烟竟是碧青,连云直上。谁知我昨日晚上读了这两句,倒像我又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这就是王维诗的魔力,虽然只是读诗,但眼前却会升腾出一幅画面。

因此到了后世的苏东坡那里,他才会赞叹说:

“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这样的诗词,读起来才有味道。

而王维到了晚年,慢慢变得更加“佛系”。

03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唐都长安陷落。

留在长安的王维被迫出任伪职,等到战乱平息之后,这就成了他生命中的污点。

这种情况,在当时弄不好是要被斩首的。

好在任伪职期间,王维写过一首《凝碧 池》,抒发亡国之痛和思念朝廷之情。

又因为他弟弟消籍为其求情,王维才得以被豁免。

但从此之后,生性淡泊的王维更加看淡了官场,于是他开始寄情山水,诗文为友。

公元760年,王维升任尚书右丞,这是他担任过的最高官职,所以后世称他“王右丞”。

但此时的王维更加感到认识的落寞:

当年举荐过他的张九龄已经故去,好友孟浩然和王昌龄也已经离去,甚至那一个生性狂放,动辄“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的李白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一路走来,走到最后,却发现只剩下了自己。

人生,何尝不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个独自前行的过程?

于是,王维写下了一首很“佛系”的诗——《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句诗后来常被引用来作为一种豪情:即使到了最艰辛的时刻,也可以坐看云起。

其实,王维在诗句中的意思,不过是顺从自然,无喜无悲。

这一句诗,都来后世,被苏轼的学生,“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抄袭”在自己的词作《临江仙·信州作》中,变成了:“水穷行到处,云起坐看时”。

即使如此,这个诗句还是被传诵了1200多年。

很多时候,我们背诵古诗,并不是背诵那些字词,而是那些字词背后的高远意境,总能恰如其分地触碰到我们心上。

这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这漫漫尘世,不过是一场自我修行,读懂了王维的诗,也就知道了这行修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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