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典》中的广德方志佚文(二)

《永乐大典》中的广德方志佚文

陈  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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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汭志》与明、清志书无相对应记载。

1.《桐汭志·官署》:“婴儿局,收养遗弃小儿法也。绍定三年。通判赵善璙以歉岁贫民有子弗育,弃之道旁,呱呱而泣,终日不食,至饥而死者有之。乃捐己俸五百缗及措置到五百缗,共一千缗,创局置田,募民收养。仓使袁甫亦给常平钱五百缗添置田产,仍月支常平米五石以助。今具规约于后。详见《规约碑》,今立于教授厅。郡侯古括潘大临,以开庆改元,来牧是邦。政以教先,捐资闢军学讲堂西庑祠。治平间清修之士笪清容,绍兴初孝行之士李元老,亲题二贤扁额,仍择二贤后以主祠。视事才三月余,即召还,竟未毕。奉安郡侯天台陈训踵至,喜契于中,下车即躬率僚属,燕集韦布,奠礼安灵,桐人益知所趨向。”〔册一百七八卷一九七八一页八〕

《嘉靖志·公署》记有“养济院,在州治东南文渊坊巷,永乐十年知州杨幹重建。”《万历志》该部分残缺,无这方面记载。《乾隆志·公署》无“婴儿局”一目,仅《公署·附录》有养济院与育婴堂,所记述内容与《桐汭志·婴儿局》也不相同,为明、清两代重建记述与收容鳏寡孤独情况。《光绪志·公署》记载同《乾隆志·公署》。

《桐汭志·官署·婴儿局》保留了宋代史料,可与清《志》连在一起看,可大略勾画出这方面的简史。

要指出,该则明写为“绍定三年”事,也与麦“一茎四穗”一样,也应归入《桐汭新志》,而不应列入《桐汭志》。

2.《桐汭志·仓廪》:“军仓,在军衙前街之东,名九储。”〔册八一卷七五一六页一〕

《嘉靖志》记有和丰仓、预备仓、水次仓等仓名与地理位置。《万历志》该部分残缺,无这方面记载。清乾隆《广德州志·仓廒》、光绪《广德州志·仓廒》罗列很多仓名,如和丰仓、预备仓、常平仓、兵饷仓、马田稻仓、九乡义仓、旧水次仓、水次仓、社仓、丰备义仓等,但无“军仓” 。不知兵饷仓是否与之有关连?

3.《桐汭志·宫室》:“观政堂,在军桐川堂之东北,旧名濯缨。淳熙十二年,郡守赵亮夫建。开禧二年,郡守今知枢密院事薛极易此名,作诗云:‘野水瀰茫春更多,文昌观政意如何。了无惭色清相照,试听当年襦袴歌。’”〔册七一卷七二三九页七〕

《嘉靖志》记有敬义堂(后改为进思堂),建后乐堂,为知州宅。《万历志》无记载。清乾隆《广德州志·公署》、光绪《广德州志·公署》所记有州署、同知署、州判署等,记述较详,所记内容均为明、清间事。

3.《桐汭志·古迹》:“古梅,在玉溪之北,俗号曰千枝梅。枝柯盘屈,姿态奇古。筑亭其上,扁曰回春,骚人雅士,多载酒赏焉。宣和间,用事者尝图以进。淳熙六年,郡守赵希仁摹刻于石。梅今不存。”〔册三五卷二八○八页十三〕

明嘉靖、万历《广德州志·古迹》与清乾隆、光绪《广德州志·名迹》所记项目很多,但无“古梅”内容。《桐汭志·古迹》既云:“梅今不存。”明、清无记述,理所当然。

4.《桐汭志·诗文》3则,有:“赵汝谈《题刘明叟浩重梅》:薄罗不障春风面,数竹扶疏月断腸。昔日单衣今御裌,非关仙骨怯冰霜。 白衣居士亦多身,冷淡家风祇本真。百万亿千无不可,莫教一片落驚春。 花得道腴凝远度,枝缘诗瘦绝孤标。风裳水佩已魂断,练帨缟裾何处招。 双头绿萼颇蛮觸,百叶缃苞亦孔壬。铅华剝落唯真色,表里分明祇此心。 添香传白护春寒,可奈檀心半点酸。乳眼莫生双叶想,道人只作一花看。 重重着意天公巧,字字锺情我辈工。弄影供愁半窗月,含颦索笑一簷风。”〔册三六卷二八一○页四〕

明嘉靖、万历与清乾隆、光绪《广德州志·诗》中均未查到赵汝谈的诗。赵汝谈旳《题刘明叟浩重梅》,别有一番风味,州县志若收录,可留下一点文化气息。

5. “周必大撰《重修谯门记》:天子五门,诸侯三之,礼也。《緜》之诗曰:‘乃立皋门,皋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是时古公居岐,为商诸侯,故郑氏笺云:诸侯之宫,外曰臯门,朝曰应门,内有路门,天子加以库、雉。其义昭然。先儒释《尔雅》亦引《周礼》注:天子诸侯同此三名。惟毛氏因《戴记·明堂位》言鲁以库门为天子之臯门,雉门为天子之应门,遂谓天子郭门为皋门,正门为应门,而侯门当名库、雉,与郑矛盾。孔颖达无所折衷,既言郑以皋、应,自是诸侯正法。又云名之曰库、雉,制之如皋、应,制二兼四,特褒周公以传毛氏。予谓《诗经》圣人所删,《记》出汉儒之手,古公非王也,於笺有取焉。或曰:‘鲁史书雉门何也?’曰‘礼。’天子诸侯台门,天子外阙两观,诸侯内阙一观。春秋之际,诸侯僭王,大夫僭诸侯,两观犹僭,库、雉可知,经因灾以示贬耳。‘书亦言应门何也?’曰‘在周为王门,在岐为侯门,郑氏固谓天子诸侯之所同,复何疑焉!’本朝帅藩督府,参用周制,其门三重,余二而已。仪门之外,谯楼巍然,以高为贵,殆皋门之遗制欤!按唐节度使入境,州县筑节楼,迎以鼓角,今遂以是名门。其数则节镇十有二,列郡用十,著于甲令。视漏刻以警昏昕,盖一邦之耳目也。广德为军,名隶江东,实邻浙西,素号乐土。熙宁戊申,守臣朱寿昌大修谯门,紫微南丰曾公为之记。六十年而燬。绍兴甲子,魏侯安行始再萤之,距庆元丁巳,复五十四年,枝倾补陋,不可以久。会承议郎曾侯栗,被命分符,有绝人之才。百废具举(兴),谓万乘行在,吴中郡乃近辅,华丽嶕峣,当应古义。适岁丰人和,鬻材僦工,兴役於暮春,落成以季夏,轮奐之美,与创始均。其外两亭,东以宣诏,西以颁春。其内两楼,左曰架阁,右曰甲仗。前后映带,粲然一新,观者叹服。侯以予与其世父原伯、先君仲躬,同朝相善也,不远二千里,请记其事。唯南丰古文在前,婁(屡)谢不敢,而请益勤,姑为考众说之異同而识其岁月如此。庆元四年三月望日记。”〔册四九卷三五二五页三〕

鼓角楼系宋代所建。《嘉靖志》收有曾巩《广德军重修鼓角楼记》。《万历志》残缺严重,不知有无收录《广德军重修鼓角楼记》。《乾隆志》与《光绪志》也均收录了《广德军重修鼓角楼记》。这四部《广德州志》,内容涵盖了明清两代广德方志的主要特点,具有代表性。记述中一处景点基本上只收一篇代表性文记,未收录周必大《重修谯门记》似在情理之中。但周文所写的《记》中,特别指出:“熙宁戊申(1068),守臣朱寿昌大修谯门,紫微南丰曾公为之记。六十年而燬。绍兴甲子(1144),魏侯安行始再萤之,距庆元丁巳(1097),复五十四年,枝倾补陋,不可以久。会承议郎曾侯栗,被命分符,有绝人之才。百废具举(兴),谓万乘行在,吴中郡乃近辅,华丽嶕峣,当应古义。适岁丰人和,鬻材僦工,兴役於暮春,落成以季夏,轮奐之美,与创始均。其外两亭,东以宣诏,西以颁春。其内两楼,左曰架阁,右曰甲仗。前后映带,粲然一新,观者叹服。”所记之事,涉鼓角楼(谯门)重修,这一史实似不可忽略。查两部清《志》,记有“元知州偰文质重修”,《胡文铨题鼓角楼》附于后 ,,明“知州段猷显重建,夏思记。”将夏思《记》、段猷显《诗》作为附录。连乾隆三十六年恒豫修、五十六年胡文铨又修,一次也未漏记。故宋“绍兴甲子(1144)”、“庆元丁巳(1097)”两次修建,似也不可阙漏。惜这些史实,都付之阙如。我猜度,清《志》编纂者,似未查阅到周必大之《记》。若查到,他们当会收录或记载的。在宋代,周必大是一位有一定写文记之名的,他的《重修谯门记》收入了《平园续稿》卷一八,清同治《安福县志》卷一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三五也收有此文。不过明、清两代,编纂《广德州志》时,不一定有条件查到该文,诗也一样,也难求全责备。笔者也是直到最近才读到此文的,否则在今版《广德县志》中当有记述。下次《广德县志》再续修时,建议补上这两段史实。该文现收入《全宋文》第236册卷5149第236至237页。

1994年重修后的鼓角楼

6.周必大诗:“《次韵曾守述和删定鲍倅喜谯门复旧观》:公家文字足搜寻,周览容陪暇日临。句里江山元自旧,笔端造化速宜今。朱扉对启宜潭府,秀气平分入泮林。青佩龙门行在望,跃鞭莫负史君心。”〔册四九卷三五二五页八〕

同样,广德明、清四部《州志》也未查到周必大《次韵曾守述和删定鲍倅喜谯门复旧观》的诗。周必大《次韵曾守述和删定鲍倅喜谯门复旧观》与《重修谯门记》一样,则补充记述与颂赞广德鼓角楼修葺历史,俱重要的史料价值。

7.《桐汭新志·土产》:“提壶。”〔册十七卷二二五六页十七〕

因仅录两个字,不知为何类壶,也无法与明、清两代志书查较。事实上现存明、清两代六部志书都无提壶之类记载。

8.《桐汭新志·人物》:“赵如历,奉议郎,在任转承议郎,淳祐十年六月初三到任。十二年四月除司农丞。增创钓台书院。”〔册二百一四卷七三二三页七〕

9.《桐汭新志·人物》:“季镛,承议郎,淳祐十二年八月初一日到任。宝祐二年八月十三日赞拯溺有大功。修学舍,采齿饮,郡政纲目悉举。”〔册二百一四卷七三二三页七〕

10.《桐汭新志·人物》:“赵亲夫,朝奉郎,嘉定九年闰七月到,十一年七月除军器监丞。易清霜门曰通津。”〔册二百一四卷七三二四页九〕

《嘉靖志·名臣传》、《万历志·名宦》,无赵如历、季镛、赵亲夫这三位知军事的记载。查《乾隆志》、《光绪志》的《守令》与《宦绩》,亦无赵如历、季镛、赵亲夫记载。《桐汭新志》所载可补充明、清《广德州志》之缺。

11.《广德军志》则为清代尚不知志书名的一部宋志,该志名下仅录“[宫室]:思贤堂,在广德军学。绘文正范公仲淹、紫微钱公公辅、敷文洪公兴祖,皆以兴学校之功也。”〔册六九卷七二三六页一〕

查明志,有敬义堂、后乐堂、进思堂之名,俱为知州宅、州同宅、判官宅。清志亦然。儒学中有先师庙、明伦堂,无思贤堂。内容不好比对,但明、清志对“文正范公仲淹、紫微钱公公辅、敷文洪公兴祖”兴办学校在各人传略中均有反映。《广德军志》所载当为真实历史。

对于《桐汭志》与《桐汭新志》,清《乾隆志》《光绪志》经考证,属南宋时期编纂的两部地方志;而对《广德军志》,则连志书名都无从提起过,然既编入《永乐大典》,至迟也应是明初或南宋时期所编纂。不论其内容多寡,但足已证明明万历间郡人所云的“广德故无志”见识的短视。在南宋及明初以前,广德不仅有地方志,且有三部。所辑佚出史料,不论明、清广德多部地方志是否有无记载,他们都可补充明、清以来志书的不足,都俱有无可比拟的史料价值,切不可以井底之见,应当加以珍惜,故推荐以让世人知晓。

(作者系广德中学退休干部,宣城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

宣城历史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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