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中兴》之十五：赤眉军乱关中

上集说到赤眉军进入长安，杀死了更始帝刘玄。小皇帝刘盆子住长乐宫，长安附近郡县百姓送来的贡献。兵士拦路抢光，又多次抢劫百姓。于是百姓们都回去固守自保，不知道归属谁。

早在七月，大司徒邓禹就率军从汾阴度过黄河，进入关中。百姓听说邓禹的军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都望风相拥迎接，每天归顺的人数以千计。邓禹每到一处，就停下车来，持着符节抚慰百姓，男女老幼围满车下，无不感激喜悦，名震关西 。众将领和豪杰们都劝邓禹攻打长安，邓禹说：“不能。今天我的兵马虽多，但是能打仗的少，前面无可以仰仗的积蓄，后面无转运的物资；赤眉新近攻占长安，钱粮充足，锋芒锐不可抵挡。然而盗贼聚集在一起，终究无长远打算；财粮虽多，变故也少不了，不可能长期坚守。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地广人稀，粮食丰富，牲畜繁多。我暂时北上休养军队，等到赤眉疲惫，一举歼灭他。”于是带兵北上到栒邑，所过之处，各营寨、郡、邑都开门归附。

隗嚣回到天水，招聚旧部，自称西州大将军，京城附近的士大夫和避乱的人很多都归附他，他热情接纳，交为朋友，威震西州，名声传到崤山以东。邓禹奉皇帝的诏书派使者持符节任命隗嚣为西州大将军，管理凉州、朔方事务。

平陵人窦融，更始时任张掖属国都尉。他结交豪杰，笼络羌人，很得人心。更始失败，众人推举他为河西五郡大将军，统治武威、张掖、酒泉、金城、敦煌五郡，羌胡都震惊佩服，内郡的流民也络绎不绝地去归附他。

腊八日，赤眉大设酒宴，还没开始喝酒，群臣就互相争吵打斗，士兵翻墙进宫，破门而入，抢夺食物，互相杀伤。卫尉诸葛穉闻讯带兵进入，斩杀了一百多人，才安定下来。刘盆子惶恐，日夜哭泣，隨从都可怜他。

建武二年(公元26年)春，正月初一，刘恭知道赤眉必败，事先暗中教弟弟刘盆子归还玉玺绶带，练习辞让的语言。在元旦朝会上，刘恭先说：“诸位将军共立我的弟弟为皇帝，恩德深厚。但即位近一年，混乱一天比一天厉害。我弟弟实在不能胜任，希望能退位做一庶民。请各位将军仔细考虑，另立贤人。”樊崇等人道歉说：“这都是樊崇等的罪过啊！”有人说：“这是你式侯的事情吗？”刘恭害怕，起来离开。刘盆子下床解下玺绶，叩头说：“如今设置了皇帝还依旧为贼。四方怨恨，不再相信，这都是立错了人所导致的。希望能让我退位，为圣贤让络！如果要杀盆子去抵塞罪责，我也不敢逃避！”说完大声痛哭。樊崇等到会的几百人无不悲伤怜悯，全都离开坐席，叩头说：“是臣等不好，辜负了陛下，从今以后再不敢放纵了！”抱起盆子，佩好玉玺绶带。盆子大呼小叫，没有办法。散会出来，各自回去闭紧营门。京城一带请净下来，都称赞小皇市聪明，百姓争着回到长安，街市上又热闹起来。但是才过了二十多天，士兵们又出来抢劫如故。

长安城中的粮食吃完了，赤眉收拾珍宝，装载上車，放火焚烧宫室、集市，大肆抢劫杀人，长安城中见不到人影。赤眉离开长安，带兵向西而行，号称百万，沿途抢掠烧杀，进入安定、北地。邓禹带兵南下到长安，屯军昆明池，谒拜高庙，收拾十一位皇帝的牌位，送到洛阳；又巡视皇陵，安排官吏士兵守护。

当初，光武帝刘秀跟随更始在宛城时，就娶新野人阴丽华。定都洛阳后，皇上就派人接阴丽华和姐姐湖阳公主、妹妹宁平公主到洛阳，封丽华为贵人。更始西平王李通先前就娶了平宁公主，皇上就召李通来任命为卫尉。

二月，皇上罢免了大司空王梁，任命太中大夫京兆尹宋弘为大司空。宋弘推荐沛国人桓谭任议郎、给事中。皇帝令桓谭弹琴，喜欢听繁杂的音乐。宋弘批评桓谭，皇帝很不高兴。宋弘谢罪说：“臣所以推荐桓谭，是希望他能用忠心和正义辅导君主。而他却让朝廷沉缅于郑国的靡靡之音，这是我的罪过。”皇上听了，很惭愧，向宋弘道歉。

湖阳公新近守寡，皇帝和她一起议论朝中大臣，观察她的意向，公主说：“宋公威仪容貌、道德气度，群臣中无一能及。”皇上就召见宋弘，让公主在屏风后偷听。皇上对宋弘说:“谚语说：'贵换朋友富换妻，'这是人之常情吗?”宋弘说：“臣听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皇帝对公主说：“这事成不了！”

刘秀在攻打王郎时，娶真定王刘杨的外甥女郭氏为夫人。现在他认为阴贵人性格宽厚仁义，想立她为皇后。阴贵人认为郭贵人已经有了儿子，不肯当。六月，立郭贵人为皇后，儿子刘强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