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春卷•散文篇◇】《教语文》||□ 丽原君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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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 第44期总第47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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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诲汝谆谆 □

教语文

（讲授稿）

文/丽原君 (四川）

[本文系作者1979年9月在绵阳交通技术学校的讲义稿，现整理发布。从该文可以窥视到改革开放初期我国的语文教学现状。特予发布供教学参考]

经王校长安排和教务组杨主任的同意，现我给同学们讲这节课的主题:语文在教学中的位置。

自从恢复高考以来，企图上大学深造的青年同志们，便从"争推荐读书"的恶网里挣扎出来，开始认认真真地读书，老老实实地做作业了。在纠正了文革期间不正常的教育方式后，初步形成了新的教育体制.，工科、理科等自然学科成了人们追逐的目标，学文科的相应減少，变成冷门：可缺而不可缺的鸡肋。

首先，必须承认，这是矫枉过正。因为文革中的全民写大字报，练政治投机的本事与这"语言文字"有关。现在，人们醒悟过来，不再空谈而想做实事，开始从智识素质提高，这是一种进步。

毛主席说过，"必须能看能写，又有丰富的社会常识与自然常识，以为从事工作的基础与学习理论的基础，工作才有做好的希望”(《文化课本序》)"。

毛主席认为文化教育是整个教育中最重要最根本的部分。

文革中，"语言文字"为极左政治服务，现在，我们要把它拿来为四化建设服务。

文字语言的教育，是中国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门教育。几凡数千年来，都是书读得好了，知识广了，人变得聪慧了，做事的本事大了才能提拔重用。象尧既有儿子，又有女儿，他不把位子传给儿子而让位于舜，是舜的知识和治水的成效比禹的父亲鲧要强嘛，而舜，是有父亲的，只不过其父呆愚无知识，加之脾气古怪，他就把位子交給了鲧的儿子一一禹。禹能治水，知识当然比舜要多。要说他们读的什么书，沒有文字记载，大概就是能够用石头利器在沙石树皮刻下几个符号，说话有人听得懂，做事有成效，有些号召力，就是知识分子，就是古人中的精英了。那时是蛮荒时代过去不久，文明社会才刚好到来，文字还在酝酿铸造中，尚未成形，说的话还哼哼哈哈似兽语。夏禹至商，在乌龟壳上刻字了。甲骨文的出现，是中国人种除口语之外，新添了书写功能，因字少，尚无书。到封建时期，读物茂盛，看得见，摸得着，可罗列了，无外乎是四书五经，春秋左传一类。中国自秦以来的这种文字一统，文字优先的局面到近现代才给打开。五四运动前，中国的读物有了增加，有了西方科学文化的讯息入来，随之，在官办西洋学堂谨慎地开设了一些自然科学类学科，但推行迟缓，虽略有开设，并不引起十分重视。如鲁迅，他早年入南京官立江南水师学堂，学了一些工理科知识，不知怎么搞的，他又跑到日本学医去了，医疗的事情粗略搞懂，回国来，又到教育部当佥事去了，反正是七歪八倒拐，仍然回来搞文。所以，中国学习自然科学热，乃解放后尤其是最近才真正极其广泛地开展起来。这里，首先是邓小平副主席的倡导。当然，理科先行了，文科也不应该迟滞。

同学们中，有很多对文学感兴趣，这是好事，孙中山先生，鲁迅先生，郭沫若先生不是都弃医从文了吗？这里，我要向你们发问，当你们报考了这个交通技术学校后，是不是仍然看重你所喜爱的文学的呢？我就知道，一些爱好文学的青年，那理想，高得很，可是那基础，又低得很。语文沒学好，如何当文学家呢？诚然，你们从这技校毕业后，在工作中起重要作用的知识是数学、物理和杨主任那天给我说的《机械制图》。然而，我请同学们不要忘记，当我们学到基工、制图及物化的知识在工作中起作用的时候，还应看到那潜在其中的语文知识给你的辅助。人的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在从事日常工作和生活，在日常工作生活中，离开了语言和文学的力量，将会使我们变得好似蹶子，一遇风波曲折便会颠颠歪歪一筹莫展了。我给同学们念一段马克思的话:"语言也象意识那样古老，语言恰恰是实际的意识，也是为他人而存在着的实际意识，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结关系的急切需要才产生出来的。"(《马克思全集》第四卷20一21页)

马克思的这句话不仅说明了语文贯穿着人的整个思维，他还证明每个意识的作用都是语文的能力在帮助你，不是帮助一时，而是一生。使你能在与他人的交往中获得利益。

语言文字是思维的工具和交际的手段，它是人活着的第一特性。如果沒有语言文字，就不可能有人类如此文明的发展，就不可能有集体的工作。人从母腹中一诞生出来的最早呐喊便是语言，现在而今工理盛行的眼目下，我们也不应该全盘否定中国封建时期似乎沒有自然科学时，整个国家和民族被儒学和八股文的科举所罩着的上千年历史，因为那是我们民族本身的持续了很久的，虽然有些沉闷但又很深厚的历史，人们思维的局限性限制了中国中古中期和后期的发展，但这不是语言文字的错，而是封建制度的错。当我们接受到先进的外来的科学文化后，仍然不要忘记老祖先宗的那句话，即"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出其糟粕，取其精华"。所以，我们不仅要精通数理，更要精通语文，还要有目的，有思想，有深度，创造性地去学习它，要全面地精益求精地掌握语言文字的规律，学好了它，我们就能顺利地学习其他一切学科。无论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学、化学、数学、几何、外语等都有一个语言文字表达问题，如果连文字都读不通，就很难对内容有正确的理解。做一道数理化外题，首先要把题意和文字內涵弄懂，才能正确地解答。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物理学中有这样一句"物体沒入水中"，如果对"沒"字的含意误解，把"沉入"这意思测释为"物体没有在水中"，整个题就无法解答。前不久，我看见某报有篇文章的标题是，"密码举报，违法乱紀"，同学们可能会理解为:用密码举报，是违法乱纪的。实际上，报社的编辑拟这个题目也是不认真的，他的本意是，"大家可以用密码去举报违法乱纪的行为"，可见，这个编辑的水平尚需提高。又如，有的同学参加高考为什么语文会失败呢？最主要问题定是题意不清，似懂非懂，因而走题了。比如去年的高考语文，叫你把一篇三千字的文章缩编到七、八百字左右。如果阅读广泛，语文能力强，基本功好，只要仔细地将该文推敲一两遍，掌控主题，挑拣出脉络，大胆猛砍与主题无关的话，只须将余下的文字连贯地写下来，至少有及格的分数。同学们可能沒有这样做，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的缘故，但最主要原因还是作文的能力不怎么样，基础不扎实。

要知道，就是在欧美等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几乎都是在发达的文化教育之上才发展起来的，在西方，很少有读过理科类的大学生毕业后不能撰文著写的。美国的大的政治家，经济学者，乃至具有普通学历的文理科生能著书立说的就很普遍，他们能将深奥的高能物理及数学用语文学表述出来，这些人不仅具有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的能力，还具有起码的语言演讲能力，原因在于，他们学工理智识的同时，参加了社会实践。

在中国，据我所知，一般的甚至名牌大学的学生能够著书立说的是极其少数的，并不是这些人懒惰，而是他们本身就缺乏撰作的技能和知识。《红楼梦》中的少男少女，才十三四岁，他(她)们作的诗词，我们当代的中文系的大学生们作得出来吗？如我们汽车修配厂某车间技术员，是理科出身，由于忽视语文，出技术考题都出不通，大大影响了他的威信。就是有些专讲中文的大学教授写不出书来的也不是沒有。鲁迅那么著名，到大学教书，才是个讲师，现在呢？

中国当代是个文化极其匮乏的国家，水平很低，要想四个现代化，不提高文化教育和教养是不行的。像文化革命期间，单靠八个样板戏和挂靠孟浩然游广陵乎的浩然先生的《金光大道》来提高民族文化，简直是对中国文化的侮辱。眼下使很多人感到学语文沒奔头的主要原因是我国的语文教学存在问题(举例略)。很多学校的语文教学时间比其他科目长，也很重视，学生的读写能力还是过不了关，比如，小学读书30万字，而学到脑子里的就2500个字，这2500个字倘若集中在一年之内教识，即可完成。所以，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不良现象。语文教学和语文水平低的主要原因是"四人帮"的干扰破坏，但我们整个语文教学确实可能走入了歧途。这个东西不是我这个比你们略大的年轻人和你们这些刚欲踏入社会门槛的青年学生所能改变的了的。无论教学制度如何变化，我们只尊崇做好三个"多"字：多看，多写，多读，就必定可以提高自己的语文能力。当然，我还要加一个“多”字，就是要：多说。有目的，有水平地"说"，也是提高我们语文效能的途径。如果咱们能够作文，写出好东西，说出有见解的话，全面地发展自己，对于两年后你们分配工作会是有益的。要知道，能写，又能作还能说的年轻人在任何单位不仅受欢迎，当工作得有成绩，经济上的待遇和政冶上的荣誉是要落到你头上的。你已经具备了生产斗争、科学试验的能力，又具有语文历史地理物化政治等诸方面的渊博知识，那么，党和人民的事业赋予你崇高的责任和职务，你不会感到束手无策，你不会感到自己的才华或某方面的能力欠缺，单是一个实践与操作的问题。你会充滿信心地去接受新的伟大的任务，因为文化素养和艺术的熏陶已经使你变得成熟了。

我粗略地讲了这一些，只是想让同学们理会到这点：语文是重要的，它在我们的教育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丧失了语文方面的能力，将会给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带来不愉快或使我们失去美好的前途。(举例略)

最后，还要提示同学们一点不要去崇拜偶像，要相信自己作为人的能力不会比他人低，关键是我们的注意力和作为是否都朝着一个目标在思索，在奋斗。注意力不集中或懒惰是我们崇高理想和伟大事业的最大障碍。只要同学们致心致力于学习，致心致力于交通业本职并学好语文，我们就一定会有所进步。

多年在沉默之中，沒有讲课了，加上精神不隹，不能有条理，有系统，有分析地給同学们讲清每一个涉及语文方面的问题，这些都要请同学们谅解的。我希望自己在休课时加大备课的力度，争取下一课时更好些。

下课！

[作者注:本讲义录入发布，作了部分删除和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