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得恨呀

崔牛与文杞一起和“小偷”翻脸的,翻脸的过程有一个大大的起伏。

“小偷”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军人,“小偷”也长的一表人材,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这是文杞和崔牛杜撰的故事。

那时候没有监控,李伟A他们队有人丢了东西或者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那天有人看见“小偷”去过李伟A他们队的库房,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钱,所有的钱估计都在口袋里撑门面,至于服装或者其它什么东西,我们都是一样的,也没必要顺一下。库房都是公用的,什么时候进了什么人也不好区别。

但李伟A他们队那天确实丢了东西,有目击证人证实是“小偷”路过,小偷被请到了办公室,实在无法辨解自己没干那事,就气恼的说,那个时段,崔牛,文杞我们三个在一起。

为了佐证,崔牛和文杞也被请到了学员队办公室,队长问,当时是不是和“小偷”在一起,崔牛这人一向仗义,文杞也侠义,为了保护同学都说当时他们三人在一起,关键当时这二位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两人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从吃过午饭到午睡起来都在一起,绝对没有分开过。哪里都没去过,吃过饭就回宿舍了。

领导很疑惑的看着他们,继而信任的点点头。说可能是误会了。

“小偷”终于松了口气,眉毛挑了起来,冲队长嚷嚷,“我都说了嘛,我不可能有独自作案的时间,我们三人一起吃过饭,然后一起回宿舍,我还给他们俩每人一支烟,我们抽完烟就午睡了,我怎么可能进一区队的库房。”

崔牛听完“小偷”的叙述后,脸色变了,由黑变白,脸上的肉开始抖动,继而大叫一声,我没和他在一起,我午饭后根本没见过他,我和文杞在一起,我俩一直到起床都在一起。文杞也听出了不对劲,马上跟着崔牛一起吼,我和崔牛在一起,我一中午都没见过“小偷”。

“小偷”没有想过这俩货会翻脸这么快,关键“小偷”得意之时忘了学员队宿舍内是不允许吸烟的,如被抓住则会被扣分。那时候,学员是量化管理,每人每学期一百分,期末如果分数低于八十分则不得评为优秀学员,低于六十分则不得毕业,而抽一次烟是要被扣五分的,这现状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嘛。

在大是大非问题前,特别涉及两人的个人利益前,两人是没什么仗义可言的。“小偷”脸从红变成白又从白变成黑,张着嘴没说话。

那天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那天到底谁偷了东西,我们不知道,反正这事之后,我们那个亲爱的同学加战友被包打听起了个昵称叫“小偷”。

崔牛和文杞到现在谈起这事都耿耿于怀,说“小偷”太不仗义怎么能在人品问题上让他俩出丑呢!他俩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子弟,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怎么可能陪“小偷”干这类下三滥的事。

不过“小偷”长的确实有点赖,虽然很帅,一米八的个儿,但做事常常让我们不耻,伟哥还曾和“小偷”有过一次较量,伟哥当年那身手,一个组合拳就把“小偷”放翻在地,不停的抽搐。听平凡说,“小偷”后来回总队,被分到了首府,与平凡仰慕的女军医结婚了。

这个故事是我和平凡在公安部高级警官培训基地学习时平凡告诉我的。

那次晋升正团职的培训中,我和平凡是同期学员,平凡带了几箱青海特产,互助头,一种高度的粮食酒,750毫升一瓶那种。有天下午平凡给我说,基地管的也太严了,不让出门喝酒,我俩吃过饭后去宿舍小酌两杯。当时我和平凡也有十几年没见了,晚上带了一些吃的,就在宿舍中干了起来。一瓶酒下肚,我还没事,平凡多了,给我讲了当年的故事。讲故事的平凡没闲着又开了一瓶。平凡说那个女医生长的那个漂亮,他仰慕已久,一有机会就带着小礼物去看看她。

平凡是假藏民,身高有1.82米左右,好打篮球,所以现在还精瘦,跟小伙子一样。

有一次,他从高原下来,想单独请那漂亮的女军医吃饭,表达一下仰慕之情,都约好时间了。

那天,平凡把自己崭新的马裤呢冬装换上,在金黄色的中尉警衔衬映下,平凡很帅很英俊,平凡很自信的去了指定的饭店,甚至准备了一束鲜花,特意点了女军医喜欢的川菜。时间到了,女军医幸福的笑脸出现了。平凡觉得自己也很幸福,但幸福之余平凡发现女军医旁边多了一个人,平凡的同学加战友“小偷”。而且俩人是牵着手进来的。平凡当时的心情如同坠入了高原的冰川,哇凉哇凉的。

喝多的平凡多年之后提起这事,还咬牙切齿,又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当年平凡毕业没有分在首府,而是去了高原,所以“小偷”就有大把的时间先入为主了。后来,女军医怀孕的时候,“小偷”在外面偷情,再后来就离婚了。“小偷”在部队,没干几年就走人了。

离婚那天,女军医提出一个要求再回一次家,当“小偷”拥抱着女军医,将舌头塞进女军医的口中时,女军医一口咬住了“小偷”舌头。结果如何,平凡没说,就说再没见过“小偷”。我估计咬掉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咬成了哑巴,“小偷”那人品怎么也得搞个‘故意伤害罪’把女军医送进监狱。

女军医自己带着很小的孩子,平凡到总队办事时,还常去看看,平凡说,有一次俩人聊了很久,女军医后悔了自己当年的选择。哭的一塌糊涂。平凡起身礼节性的拥抱了她。然后转身离开,自此,再也没有与女军医有过接触。

那天我给平凡说:“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天鹅肉总是让赖蛤蟆吃了。”

那天晚上,我和平凡喝了一瓶半互助头,平凡目光迷离了,我也差不多了,按理说,平凡的酒量比我大多了,第二天早上,我按时起床出操,平凡睡到第二天晚饭时间,我去叫他吃饭,他说,太阳还没出来呢,吃什么饭。还要睡个回头觉。

我给文杞说这事,文杞说:“不可能吧,东,你那点小酒量和比平凡差远了,那年平凡在支队实习,有一次自己出去喝酒,要了一瓶小白杨,一盘饺子,自饮自酌,旁边有一桌小伙子骚情的很,看着平凡喝完一瓶酒,热情的拉着平凡一起喝酒,西北人都这样,酒后好交朋友,结果吃了半饱的平凡到了那桌,能吃能喝,把人家半桌的菜都嚼完了,还把一群人都喝到桌子底下了,自己还骑着自行车回中队,平凡也是个绝人,回去后也吐了,但吐的都是酒,一口菜没吐出来。”

但那次在培训基地,平凡是真的喝多了,而且喝的断片子了。

那段培训的时间,我每天和平凡一起晚饭后散步,然后他去打篮球我去游泳。有一次我给平凡说:当年,你要是让我帮你写情书,肯定搞定那个女医生。平凡说:兄弟,那时候,你离的太远呀!而且通信也不方便,想找个人出个主意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当年我带写情书的事,都是他们瞎忽悠的。

我就帮陕西娃西胜代写过情书,当年这孩子从农村出来,在老家有一个相好的,其实是一厢情愿那类的,西胜给我说他在县城里上的高中,那姑娘是县城里的女孩子,洋气,扎个小辫,常穿那种暗格子衣服,很干净的那类女孩子。家里条件也很好,后来考上他们那里的师范。

西胜说,这种纯净的女孩子就该去当老师,他是自己成为准警官的时候才敢有“追求”这种想法。而军人找老师的很多,关键是老师每年有两假期,军人每年还有一个休假,一年里有三个月时间能天天在一起。

还原的现场是这样的,西胜挠着头,无限向往的流着口水说:美的很(原始发音是妹得恨)。

我当时很纳闷的学着西胜的陕西口音问:你给俄说这揍撒,俄又没女朋友,炫耀个啥!

西胜说,东,俄不是那意思,俄是有一个想法,你文才好,字写的又漂亮,你就帮俄写一封情书吧!我说我没写过这东西,可能写不好。这东西伤神。西胜很大气的说,莫啥,提神的红豆烟,俄给你买。然后就伸出一个指头。我问:一条?西胜愣了一下说:一盒。等回信了再说。

为了写好这封信,我专门在图书馆借了本心理学的书看了四节课,还用笔记录了一些名人名言,然后用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写好了,又用一个晚上时间重新抄了一遍。

大致内容是这样的:先提起当年共同美好的记忆,比如那年出游,你穿的多么多么的美,一个农家的孩子远远的像看女神一样盯着你。然后介绍自我现状,比如我现在也是一个军校生了,毕业后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副连职中尉警官。还有更大的理想就是一定要当团长,团长的官可是相当我们那个大县城的县长呀。最后,小心的问师范生可不可谈对象,现在有没有对象,能不能建立一种革命友谊的关系,共同鼓励一起发展,等等。

但具体写了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反正西胜看完,屁颠屁颠的到小商店给我买了两盒红豆香烟。

我本以为西胜会自己重新抄一遍再寄出去,但这货直接就把那信外加一张自己认为很帅的军装照一起寄了出去。

这事我都忘了,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有天晚上西胜神秘的在宿舍门口叫我:东,你出来一下,俄给你一个东西。当时,文杞正在眉飞色舞的神吹,已经吹到他当年如何泡妞了。我说,这有事。西胜硬是把我拉到他的宿舍,然后从方块型的被子后部抽出一条烟塞给我说:回信了。我这才想起这事,夹着烟就准备走。

西胜拉着我说:东,再帮俄写一封信吧。

拿人手缺,我挠着头说:那你把回信给我看看呀!西胜不情愿的从衬衣口袋掏出那封信。

四页纸,比我写的少了一页,字写的也尚可,文字也很流畅。大致内容是基本认可目前的比同学友谊更上一层楼的关系。并随信附寄照片一张。

我问西胜,照片呢,我看看。他扭扭捏捏的从书包的笔记本内侧掏出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上,一个水桶腰、苹果脸、马尾辫的女孩子站在一个雕塑前,雕塑是一个窈窕的美女手举着当年代表科技的“原子环”,一看就是校园照。

西胜问我:东,怎么样?

我说:这个雕塑不错。

西胜说:我说雕塑下面的那个姑娘,怎么样。

我皱了一下眉说:还行吧,圆圆的脸,圆圆眼,圆圆的身体,圆圆满满,一看就是特能生孩子那类。

西胜说,那你再帮俄回一封信吧!我说,我不是帮你娃挂上了嘛,你自己来吧!

西胜说,当时没想到人家会理俄,就没抄,发的是你写的原件,这不还没挂牢实吗?

烟都夹到腋下了,再还给西胜,我又不舍。然后就说,这样,我等听完文杞泡妞的故事就给你写,行不,今天晚上就给你吧!

西胜高兴了,太好了,俄的意思就是今天晚上给我写好!

上晚自习,用了一节课,我就写好了,给了西胜,说实话,看了那姑娘的“艳照”,我实在没有想像力去编排美妙的词语了。

西胜看完还挺满意说:东,你写真实的东西才跟俄性格一样嘛,这样挺好!

后来又帮西胜写过几次,我忘了。

再后来,西胜也再没找过我帮着写情书,而是没事就到我这蹭烟抽。

我对西胜说,哥们,你给我的烟基本都让你抽回去了,那姑娘搞定没。

西胜只笑不答。

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年西胜放假回家见了那姑娘,也见了那姑娘的娘,那姑娘的娘一看就是个悍妇那类,膀大腰圆,还看不上西胜这个农村娃。

那姑娘还哭着求她娘说:西胜和她是同学,上学时学习就好,很有才,字写的也漂亮,以后一定能有出息。

她娘就拿出纸笔让西胜代写一个上班溜号的检查,真不知道那年代怎么那么流行写检查,不象现在直接扣工资了事。

当西胜爬在桌子上东扭西摆的一头汗写完检查,那姑娘的关都没过。那姑娘生气的问,以前的信谁写的,西胜说同学代写的。

那姑娘和姑娘她娘都生气了,把西胜轰了出来。此事就告以段落。

西胜再一次来我这蹭烟时,我给他说:西胜,你败就败在你说的那句话了,我给你写下来就是这三个字:妹得恨……

我说完这故事,文杞眼睛又笑成了半截火柴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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