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原本是防火干部
穿越,我们穿越,进入西周时代,这个时代特别陌生,除了知道武王伐纣之外,我们还知道另一个故事,亡国三笑中的“第三笑”,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
“烽火戏诸侯”原本就是司马迁编出来的故事,东周后期,烽火才用于了军事传递,西周时根本没有烽火这一说。
但是“更夫”是有的,西周时,更夫是当官的,管民间防火灭火工作。
西周时曾设有专门管理火政的官员,三个级别,司烜(xuan)、司爟(guan)、宫正,都管火,但管辖范围不同。
司烜,其实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更夫,主管城市防火,按照时辰敲响木槌、铜铃,喊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提醒人们防火防盗的内容。主要工作是巡查,如果发现谁将余灰倒到街市引起火灾,倒灰者会被剁去双手。在防火的关键节点,要求民众夜间吃冷食以禁火,这就是后来“寒食节”的渊源。
司爟,防范城外的火灾,纵火者会被加以极刑。主要是防“烧荒”、“祭祀”而引发的山火林火和雷击火。
宫正,主要防止王宫范围内的火灾,在王宫中执行“火禁”,负责管理火事,应该是最高级的消防官员,对司爟、司烜有管理的职责。
应该说,古人的防火制度和防火意识要高于今天,现代监控技术和火的控制水平已让人本能的忽视了火灾的防范,火灾的风险意识也不如古人。
作为最基层的防火官员,更夫是如何确定时间的?
古时将一昼夜分为12个时辰,由地支的12个字来表示。后来,西方的钟表传入中国,我们将中式时刻叫做“大时”,把西式时刻叫做“小时”。再后来,为了精准的定时,传统的“大时”渐渐被人遗忘。
古代,白天说钟,晚上叫“更”或者“鼓”,所以有了“暮鼓晨钟”之说,城市都设有钟鼓楼。要求报点准确,所以就有了“日晷(gui)”和滴漏。
晷是一种测量日光长度定时的工具,主要用于官方。漏是由四个依次抬高的铜器滴水计时,民间大量使用。铜器上有刻度。所以我们今天还在用“一刻钟”的概念。在乡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对时间要求不高,所以更夫也采用燃香的办法来确定时间。
如此严格的防火管理制度,说明火灾在西周时已是成灾的主要因素,但是有文字记载西周火灾的只有三处。
《诗经·大雅》中有一段记录,“民靡有黎,具祸以烬”,说了一段历史,周厉王时期,由于天灾和暴政,发生了暴动,镐(hao)京大乱,于是有人引火烧宫,造成大火。诗经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老百姓本来就没什么家当,每逢大乱,连自己家的房屋都会被烧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秦始皇是个坏家伙,灭六国后把六国的史书一并灭了,所以很多先秦的历史无法考证。
司马迁是一个文学家,语言优美,史家绝唱,无韵离骚,但《史记》有很多对先秦记录与真实的历史有偏差。
大约在西晋时期,有一伙盗墓贼挖掘了一座古墓,发现了一堆竹简。上面有字,卖给官家,官方一整理发现是战国时魏国的编年史,记录了夏、商、西周、春秋时期晋国、魏国的历史。这堆竹简整理完成后,被称为《竹书纪年》,其中很多内容颠覆了《史记》中的记录。
《竹书纪年》中记录,“共和十四年(前828年),大旱,火焚其屋”。后人对“旱”有两种解释,一说“旱”就是指火,一说,“旱”指天气炎热,天干物燥。“火焚其屋”,是指大火把一个住宅区或者城市区域烧掉了。
关于西周记载的第三起火灾就是“烽火戏诸侯”,这件事原本记录在《吕氏春秋》之中,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中加以文学的渲染,后来到了明代,一个叫冯梦龙的人在《东周列国志》中讲了一段故事,“褒人赎罪献美女,幽王烽火戏诸侯”,将这段历史小说化,所以才有了今天广为流传的“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2012年初,清华大学整理获赠的战国竹简时,发现西周的灭亡是由于周幽王主动进攻申国,申侯联络戎族打败周幽王,西周因而灭亡。由此断定“烽火戏诸侯”这个故事就是编造而成。
但西周灭亡是与褒姒相关的,因为褒姒生了一个儿子叫伯服,奸臣虢(guo)石父劝说周幽王废了太子宜臼(jiu),立伯服为太子。于是,太子与母亲申后逃到姥爷申侯那里。周幽王发兵申国,申侯联络犬戎抗击,打败了幽王的军队,攻进镐京,周幽王带着褒姒逃往骊山,被犬戎所杀,褒姒长的漂亮,被犬戎抢走,不知所终。
申侯立宜臼为周平王,因为镐京已被犬戎放火所烧,值钱的东西也被席卷一空,于是,在秦军的保护下,平王迁都洛邑,秦因此爵位由子爵升为伯爵。
东周掀开了春秋、战国的大分裂、大动荡、大变革、大融合、大发展的549年的历史。
杨万里曾写过《不寐》诗:“深山五鼓鸡吹角,落月一窗鹅打更。”
老杨,可别小瞧了俺更夫,俺在西周的时代可是防火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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