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五十二

走进“旄牛国”（八）

“旄牛国”里遇“神牛”（二）

“菩萨牛”被“请”出了山，可它怎么也不肯离开故土。几十个壮汉追来撵去，东哄西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头重一吨多的庞然大物送上了前来“迎接”它的专车。运到康定，刚一松绑，只听它“哞哞哞”几声怒吼，就唬地一蹦从车厢里飞了出来。一见那些前来“欢迎”它的陌生人，更是野性大发，脑壳一昂，瞪起一双铜铃般的血红大眼，愣起一对必致敌于死地的犄角，粗大的四蹄直擂得大地咚咚响，一会东蹦,一会西突,摆出谁敢近前就与他决一死战的架势。待请来一帮有丰富缚牛驯马经验的“大力士”和几个宰牛的里手，几经拚搏，才将它治服，最终陈列在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

我在古“旄牛国”生活工作多年，不时用笔和镜头对这片土地作些记录。

我在古“旄牛国”生活工作多年，今天才有幸得见活生生的牦牛珍品。年轻的牧埸主人直夸我的“运气”好。他说，要在平时，这些“菩萨牛”连影子你也休想见到。你若在它们常年隐居的深沟老林突然相遇，一见那一双双阴森森恶煞煞凶像毕露的绿眼睛，就会把你的魂吓掉。要是不小心触怒了这些“菩萨”，就当心把你挑上西天，踩成肉饼。只有在每年这个时候，“菩萨”们成群结队下山来喝盐水，才有可能见它们一面。说着，他朝河对面一指：你们看，这木居河边有好几处地方冒硝盐水，这些“菩萨牛”就是特地翻山越岭来这里喝盐水的。

太阳已开始面沉。年轻的牧埸主人摘下腰间的“俄多”，抓起几个卵石就朝对岸抛打过去。那群“菩萨”毫不理采，一个个只顾埋头痛饮盐水，饱啃嫩草，或“醉卧”河滩，或伫立清溪，好不悠闲自卫得。

天色不早了，我们打马直奔玉龙西牛厂。稳坐雕鞍，放眼四野，只见那鲜花盛开的广袤的草原上，撒满黑色珍珠；顶顶墨黑的牛毛帐篷顶上，正升起缕缕蓝色的炊烟；手提奶桶的藏族妇女，一边理着卡在腰带上的拴犊毛绳，一边喜望着归牧的牛群，期待着即将开始的晚挤的收获。动态中的牧埸美景，再经那夕照辉映、身披红霞的贡嘎神女的一席点染，真是好一幅“旄牛国”里迷人的归牧图。

牧归